“丢脸死!害在学校被嘲笑!”
母亲看气得直跳脚,并没有动怒,先是眨眨眼,接着低着头说:“让孩子丢脸——真是个失败母亲。阿和,对不起,是妈妈不好。”当时母亲哀戚神情,直到现在依然深深烙印在脑海里。从隔天起,便当菜色变成煎蛋或鸡肉;但相反,母亲晚餐菜色中,原本就少得可怜主食消失,只剩下堆野菜。当时年纪还小根本不曾思考过这代表什意义,只是任性地吃着自己爱吃食物。
不仅小时候伤母亲心,失明后同样伤母亲心,若不是为恳求哥哥捐出肾脏,也不会回老家。
“——喂,和久!”哥哥叫唤声音让回过神,“那是藜菜,你帮摘些叶子下来。”
愣愣地站着,紧握着手中导盲杖。摘野菜行为,仿佛是认同小时候最厌恶贫穷生活,不禁令心生迟疑。
。在失明前所看见涩谷车站前广场,放眼望去,没有任何睥睨人群摩天大楼,有只是木造两层楼简陋营房,稀稀落落地散布在焦土之上。当时晚上读书,靠是蜡烛微弱亮光。
刚上小学某天,因耐不住饥饿,到附近邻居家庭院偷摘颗柿子,那渗出汁液甜美果肉令毕生难忘。又摘颗,想要拿回家给母亲吃,但回家后母亲打巴掌。
“那是别人家东西!就算再穷,也不能去偷!”
按着又痛又麻脸颊,咬紧牙根,半晌后瞪母亲眼,说道:“不想每天吃杂草过活!”
当时便当里装大多是凉拌野菜,有天,同学抢走便当,取笑:“妈妈说,你妈妈每天都在公园拔杂草,像个乞丐样。”
“来,这里。”
哥哥将手腕往下拉,只好把身体往前躬,几乎要摔倒时,手掌才碰到叶子。片片菱形且边缘呈锯齿状叶子,自茎部向外延伸。
“摘几片下来。”
缩回手并摇摇头。哥哥叹口气,接着听见摘叶子声音,三四声之后,又听到阵塑料袋瑟瑟声响。
“这玩意可以裹粉之后油炸,没
原本不相信,但隔天早上,起个大早,偷偷跟在母亲背后,看见身穿雪袴[4]母亲真弯着腰在公园里拔草。冲过去,母亲先是露出惊讶表情,接着露出微笑。
“阿和,你看,这是荭草。”
高耸杂草在母亲头顶上垂着宛如稻穗般淡红色花穗,叶子约有大人巴掌大,母亲将其摘下。
“你看,摘这多。只要水煮之后用芝麻拌拌——”
将母亲手中杂草拨到地上用力踩踏,当抬起脚时,那些脏兮兮叶子已在泥土上四分五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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