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九年十月十日。皇家庭园。
这是个清朗寒冷夜晚。老人踏出地铁站,脑子里冒出第个念头是街上竟然还有这多人。他想象中市中心应该空寂无人,没想到却看见卡尔约翰街上出租车在霓虹灯下穿梭,拨拨行人在人行道上来来往往。他站在马路口,旁边是群肤色黝黑年轻人,叽叽喳喳地说着异国语言,等待行人信号灯出现小绿人。他猜想那些年轻人可能是巴基斯坦人或者阿拉伯人。信号灯变换,他思绪被打断。他踏出坚定脚步,穿越马路,走上山坡,朝皇宫被灯光照亮那面走去。就连这里也有人,大部分是年轻人,正往返于不知道什地方。来到山坡上,老人停下脚步喘口气,前方就是卡尔·约翰[11]骑马迈步雕像。只见卡尔·约翰望着挪威议会,眼神如在梦中,而他身后是他曾想植入强权挪威皇宫。
老人转而向右,走进庭园树林间。已有将近个星期没下雨,地上枯叶随着他脚步窸窣作响。他仰头向上望,细看光秃秃树枝衬着星空而形成轮廓。这时段诗文浮现在他脑海:
白杨、榆树,
桦木、橡树,
苍白如死,
身栖寒夜。
要是今天晚上没有月亮就好,他心想。另方面,月光又让他比较容易找到目标:他要找是在他得知生命即将到达尽头那天,曾让他倚身休息那棵大橡树。他目光沿着那棵大橡树树干,向上移到树冠。这棵树有多老?两百岁,还是三百岁?卡尔·约翰宣布登基为挪威国王那天,这棵树可能已长成大树。然而所有生命都有结束天,包括他自己生命,这棵橡树生命,是,甚至国王生命。他站到橡树后方,有人从小径走来也看不见他。他卸下软式背包,蹲下来,打开背包,拿出里面东西摆在地上,分别是三瓶草甘膦溶剂,基克凡路那家五金行销售员称之为“手”,还有支马用注射器,注射器附有根坚硬钢针,是他去家药店买来。他说他买马用注射器来料理食物,要把油脂注射到肉里,但这番话白说,药店售货员只是百无聊赖地看他眼,还没等他踏出店门就已经把他给忘。
老人迅速环视四周,然后把长长钢针插入瓶草甘膦溶剂软木塞,慢慢拉动针筒活塞,让闪亮亮液体注入针管。他伸出手指在树皮上触摸,找到处树皮破孔,插入注射器。事情没有他想象那容易。他必须用力下压,才能让钢针穿透坚硬橡木。溶剂注射在外围不会有效果,针头必须戳入形成层,也就是赋予树木生命内部细胞组织。他在注射器上施加更多压力。钢针震动下。该死!钢针可不能被压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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