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耳边是中心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噪声,追逐声、咒骂声、震天响的音乐声、笑声、敲门声、绝望的叫声、热火朝天的交易声不断从走廊上传来,而他们跟这一切只有一门之隔。但没有哪种声音能压过少年低低的抽噎,还有他轻声说的那句:
“要是我想出去,请你拉住我。”
阿里尔德·弗兰克站在办公室的窗前。他看了看表。大多数越狱者都会在越狱后十二小时内落网。他接受媒体采访时把这个时间夸大到二十四小时,这样就算超过十二小时才抓到人,他也可以自诩抓捕神速。但现在已经过去将近二十五小时了,他们依然毫无头绪。
他刚去了一趟宽敞的典狱长办公室。就是视野不怎么样的那间。在那儿,那个视野不怎么样的人要他给出一个解释。典狱长心情不好,因为他本来正在雷克雅未克参加北欧监狱年度峰会,却被迫提前回来。昨天他从冰岛打来电话,说他准备联系媒体。弗兰克的这位上司喜欢接受采访。之前弗兰克为了找到洛夫特斯,要求二十四小时之内不通知媒体,但上司断然拒绝了,说这可不是遮遮掩掩就能糊弄过去的事。首先,桑尼·洛夫特斯是个杀人犯,公众有权得到预警。其次,他们也需要媒体帮忙发布照片,便于尽快找到他的下落。
第三,你想在报上看到自己的照片,弗兰克想。好让你的政坛朋党看到你在干活,而不是在蓝色的潟湖上漂来漂去,优哉游哉地喝斯瓦尔塔多迪尔牌荷兰杜松子酒。
弗兰克试着劝阻典狱长,告诉他发布照片不太可能奏效;即使他们有桑尼·洛夫特斯的照片,也都是十二年前他入狱时拍的,即使在那时候他也是长须长发。他剪发之后的监控截图画质很差,根本没法用。典狱长却执意要让斯塔滕监狱名誉扫地。
“警察也在找他,阿里尔德,你肯定也能想到,记者迟早会打电话给我,问我为什么还没宣布越狱的消息,怀疑斯塔滕以前是不是也掩盖过其他越狱事件。我更愿意主动控制故事的走向,阿里尔德。”
典狱长又问弗兰克,程序上有什么值得改进的地方。弗兰克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这样典狱长就能去找他的那些政要朋友,把副典狱长的建议窃为己有,假装这是他自己的主意。一个视野开阔的人想出的主意。弗兰克却对这个白痴说了自己的想法。用语音识别替代指纹,在电子标签内镶嵌难以摧毁的GPS定位芯片。说到底,在弗兰克心中,总有些东西高于个人的荣辱,斯塔滕监狱就是其中之一。
阿里尔德·弗兰克望着埃克伯格山,看它沐浴在晨曦之中。过去那里是一个工薪阶层社区朝向阳光的那一面。他曾憧憬着在那儿买一栋小小的房子。而现在,他在奥斯陆一个更昂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