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俑取代了商人杀人殉葬的习俗,这是文明的进步,孔子却说“始作俑者,其无后乎”。他始终没有提及商文化残酷野蛮的一面,因为这些在西周开始的历史记忆中都没有了。
今天看来,不仅商人的血祭是千古之谜,西周和春秋人怎么刻意把这些历史记忆抹去的,也是个千古之谜,只有一部来源不明的《逸周书》,里面对周武王刚灭商的时候大搞杀人献祭记载得非常详细,说明周人当初不是不知道这些,甚至很想学习这一套做法,真正的g,m也许是从武王死后,周公掌权“制礼作乐”开始的。孔子编辑的《六经》刻意没有收录《逸周书》这些篇章,所以我们今天很难揣测古人的历史知识,也许他们知道的事情更多,但刻意隐瞒起来了,如果不是借助现代考古发掘,这些被隐藏的古史也就彻底湮没了。
和桓魋的冲突
宋国对孔子这个远来的游子,却没什么好招待。
当年的华氏家族杀了孔子先祖,在宋国长期显赫。但在孔子年轻的时候,华氏家族卷入了宋国贵族内斗,彻底失败,没死的也都逃往国外了。所以孔子这次到宋国,不仅没有亲族熟人,连老冤家世仇也没有了。
这次与孔子为敌的,是他的同宗,一个具有女性气质的年轻贵族(那时还没有同性恋这个词)。
孔子到宋国的时候,国君宋景公在位二十二年了,政治还算稳定,没有太大的乱子。宋景公非常宠爱一个年轻的宗室贵族,桓魋(音颓)。他这桓氏,是从宋桓公的一位公子繁衍出来的,比孔子家族产生得晚。桓魋的职务是大司马,主管宋国的军事。
这位桓魋为什么记恨孔子,史书没说。非要找原因的话,得从五年前说起,那时孔子还在鲁国掌权。宋景公有个弟弟叫公子地,有四匹白色骏马,桓魋非常喜欢,求着宋景公要马——那时的贵族都喜欢好马,是奢侈品和身份的象征——宋景公不好意思说是给桓魋,只说自己喜欢,向公子地讨了过来,转送桓魋。又怕公子地认出来,就把马尾巴、鬃毛都染成了红色。
这种掩耳盗铃的伎俩很难瞒住人。公子地发现后大怒,带人把桓魋打了一顿,马也牵了回去。桓魋受了委屈,找宋景公撒娇诉苦,说自己在国内待不下去了,要出国流亡。俩人伤心得不行,关起门来哭,四只眼睛都哭肿了,宋景公要替桓魋报仇。公子地听说势头不好,自己先跑了。另一个公子,原本居间调停,现在看自己搞得里外不是人,也跑出了国,他们占据了宋国边境上的一座萧城,和桓魋对抗。
这些事,和孔子都没什么关系,唯一沾点边的,是那位居间调停的公子,在萧城撑不住以后,逃到了鲁国避难。要说桓魋记恨孔子,这大概是唯一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