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状规整的布条最初应该是从白衣服上撕下来的;微风吹过,所有布条都朝着同一个方向飘拂。他有些好奇地爬到河岸上想探个究竟,不过往前走了几步他就发现,这片废墟已经被人占了:一个老得看不出年纪的老头坐在树下,棕色的手脚瘦得皮包骨头,身上缠着一层破旧的布条。他在树下搭了个窝棚,那显然是他的住处。波特站在那里看了他很久,但他连头都没抬起来过。
他继续前行,但速度放慢了很多。他带了几个无花果,现在他把果子掏出来开始吃。顺着河道转过整个大弯,他发现自己正对着西边的太阳,望向一道夹在两座平缓、光秃的山丘之间的小峡谷。峡谷尽头的红色山峰看起来比这两座山陡峭一些,侧面的山坡上有一个黑色的洞。他喜欢洞穴,所以他很想过去看看。但在这沙漠里,眼睛看到的距离颇具欺骗性,天黑前他可能根本走不到那里;另外,他感觉自己的体能也不够充沛。“明天我早点儿出发,爬到山上看看。”他告诉自己。他站在那里,有些不舍地望着那道山谷,用舌头寻找着齿缝间的无花果种子,小小的苍蝇依然固执地趴在他脸上,无论如何都没法赶走。他突然想到,在这乡间漫步像是人生旅程的某种缩影。你从不曾花时间咀嚼所有细节,你总说改天再来,但其实谁都知道,每一天都是独特的,它总是一去不返,你根本不可能换个时间再回到这里。
他戴着硬防晒帽,热得满头大汗。于是他拉开湿漉漉的皮束带,摘下帽子,让汗湿的头发晒了会儿太阳。很快这一天就会结束,天色会变暗,他会回到那家臭味熏天的旅馆,回到姬特身边。但首先,他必须决定该走哪一条路。他转身朝回城的方向走去。走到废墟对面时,他朝里面张望了一眼。老头离开了原来的位置,现在他坐在已经不存在的大门内侧。他突然想到,这个老头一定有病。于是他加快脚步,甚至颇为可笑地屏住了呼吸,直到彻底将那地方甩在身后。等到新鲜的风再次吹进他的肺里,他已经知道了自己接下来会怎么做:他会暂时放下与姬特修复关系的念头。在目前这种坐立不安的状态下,他铁定会作出错误的选择,没准儿会永远地失去她。过一段时间,在他最猝不及防的时刻,事情可能会自然而然地发生。接下来的路他走得分外轻快,重新进入艾因科尔发城区的时候,他已经吹起了口哨。
他们一起用了晚餐。在餐厅里面吃饭的一个旅行商带了一台便携式收音机,他把频道调到了奥兰无线电台。厨房里的另一台收音机正在以更大的音量播放埃及音乐。
“这些事儿你忍不了多久就会疯掉。”姬特说。她在自己的炖兔肉里发现了小块的毛皮,不幸的是,天井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