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烹饪学校学习期间,还有后面几年回到成都每次。在“龙抄手”学到“白案”艺术,也就是中国面点制作(别烹饪称为“红案”)。店里那些负责包抄手人都很健谈,常常和他们坐就是好几个小时。很多人在那儿干几十年,包成百上千只抄手是转瞬之间事情。学会包黑芝麻馅汤圆,还掌握鸡冠蒸饺造型。包子褶子弄不好,整个操作台搞得团糟,但好像没人在意。他们只是看着那摊烂糟糟面和肉馅儿露出善意微笑。范师用有趣故事把逗得哈哈大笑,还教怎用米粉和莲蓉做精美蒸蒸糕,甚至把其他些少见传统小吃手艺传授给。“龙抄手”员工们都戏谑地称为范师“洋徒弟”。
那时候带进厨房笔记本全都脏兮兮,留下很多印子,有是菜籽油,有是面糊糊。每页杂乱字迹中混杂着英文和中文。写英文总是要容易些,但有时候记某种少见蔬菜或者无数没法翻译烹饪术语,要想准确就得写中文原文。还有些草绘和图表,提醒新学到饺子包法、道菜怎装饰摆盘、怎切泡发鱿鱼干。偶尔中间还夹着被压得平平花花草草、餐馆名片、道教庙宇参观券或者火车票。有时候能看得出来是别人写:老太太回忆小时候吃过美食、厨师写下某种奇怪食材名字、面馆遇到熟人给介绍他最喜欢餐馆(总觉得这些笔记本不是个人,而是大家合力完成作品)。有笔记本用两个月,有可能恰好遇到高强度学习日子,天天都在不停地记记记,几天就写满。也不全是关于吃:在中国岁月中,这些笔记本就是生活,里面写着列车时刻、购物清单,还记录焦虑与灵感、梦想和回忆;火车上看出去风景在本子里面有所描述;风中传来竹叶“龙吟细细”也都用文字记下来。
最重要是,笔记本上写满菜谱。每天,站在炒锅或者和面台旁边飞速地记录着,管它中文英文,当下最快就行。眼睛练尖,光看也能看出道菜该放多少调料。什小勺、饭碗、把:那时候已经有自己套称量标准。
而此时成都,正以“超现实”速度发生剧变。上周去上学骑车经过个全是老木楼片区,这周就变成片瓦砾场,竖起高高广告牌,宣传着特别美好公寓街区。狭窄岔路口突然就变成开阔交汇点。熟悉地标就这毫无预兆地消失。仿佛是个梦,梦里这些熟悉地方肯定都去过,但却显得这陌生。好在从父亲那里继承天生“内在全球导航系统”,认起路来特别可靠,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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