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进来吧。请坐。”
伯爵冲那只独眼猫挥挥蒙田大作(独眼猫咝咝地叫声跳到地板上)。伯爵把高背椅让给客人,自己在办公椅上落座。
接下来,年迈希腊人回应着伯爵凝视,他眼神中透着些许好奇,这或许是意料之中事:毕竟他俩还从未为正事而会晤过。伯爵毕竟不是那种被动人,于是,他率先开口。
“你也看见,康斯坦丁,这儿情况有些变化。”
来客脸上露出丝惊讶。
情和怜悯。但无畏与坚定,这种截然相反方式,有时也能起到同样效果……
看书时把椅子向后仰,这是伯爵早在艾德豪尔山庄时养成习惯。
在美不胜收春日,果园中繁花盛开,草丛中狐尾草随风摇摆着。他和海伦娜会找个舒适角落来消磨时光。今天可能在楼上天井凉棚底下,明天则可能跑到那棵俯瞰着河湾大榆树旁。海伦娜在刺绣,伯爵则会将座椅往后仰,靠把只脚搁在喷泉出水口旁边或是树干上来保持平衡,大声诵读她最喜欢普希金作品。他们在那儿会待上个又个小时,读上节又节诗篇,她那小巧绣针也不知圈又圈地转多少个来回。
“你这些东西要绣到什时候才算完?”页读罢,他偶尔会问上这句,“敢打赌,家里每只枕头都已经绣上蝴蝶,而且每块手帕上也都绣上主人名姓字母缩写。”他故意打趣,说她像珀涅罗珀(8)样在夜里故意把已经绣好活儿又拆掉,好让他为她再多念本诗集。而她听,便会露出神秘微笑。
从蒙田书页上抬眼望去,伯爵目光停滞在靠墙放着海伦娜画像上。这是那年八月在艾德豪尔山庄画,描绘是妹妹在餐桌边盘桃子前样貌。谢罗夫画笔可真是传神啊:乌黑秀发,泛着红晕双颊,纤弱而仁慈表情。伯爵心想,或许那针线动作里头果真隐藏着什东西,正是通过缝好每个细小线圈,她才真正把握住温柔智慧。是啊,年方十四她便已如此贤淑,你能想象她到二十五岁时该是多优雅。
“不,这是真,”伯爵说,“变化还不小。”
年迈希腊人环视圈房间,
阵轻柔敲门声将伯爵从遐想中唤醒。他把父亲书合上,回头看见门口站着位六十多岁希腊人。
“康斯坦丁·康斯坦丁诺维奇!”
伯爵将悬着两条椅子前腿“砰”声落到地板上。他走到门口,把握住访客手。
“你能来太高兴。们只见过两次,你可能已经记不得,是亚历山大·罗斯托夫。”
年迈希腊人鞠个躬,以示这个提醒颇无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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