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他就是想炫耀炫耀自己的好儿子。”大叔往裕也身边一坐,笑嘻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年头,梦野有几个人能混成你这样。那些巴西的临时工都被解雇了,工作日的大白天都能看到他们在梦城瞎晃悠。等哪天他们结成帮派,日本人都不敢上街了。据说,那个女高中生也是被巴西人抓走的。”
“哦……”裕也随口敷衍着。
“这世道真不太平啊。”
“可不是嘛。”
“大伙儿都不敢出门了,搞得我们也没生意做。你爸跟你说过吗?我们有时候一天都拉不到一万块。房贷还没还清,真要命。”
“好啊。”
天空仿佛刷了一层厚重的油漆,白得极不自然。山的棱线也分外模糊,完全没有天气转好的迹象。电台播放着演歌。负责开车的柴田也哼起了小曲。
弹子球店的生意果然不好。裕也坐在机器跟前,却没有心思看弹子球的走势。他沐浴着震耳欲聋的电子音,呆呆地望着操作盘。柴田在他隔壁打了一阵子,输掉几千块后说:“我换台机器试试。”然后就走开了。
裕也选的机器不错,能时不时中一次彩。他只在最开始投了三千块,弹子球却一直都没用完,刚好是一个大筐的量,就是有时多些,有时少些。这样的机器用来消磨时间倒是正合适。
“哟,这不是裕也吗?”父亲的同事走过来问,“你爸今天出车吗?”
的?”
“信箱上的名字都没改。”
“唉,我心里还挺不是滋味的。”
“可不是嘛,一看就觉得她过得不好。”
“她年纪不小了,在梦野这种地方当女公关也没前途。”
“这样啊……”
“唉,怎么把日子过成这样了呢?没想到一把年纪了还要为生活奔波。我怎么就活成人生输家了……”
大叔嘟囔着走开了。看着他的背影,裕也心中竟涌出几分羡慕之情。为生活操心算哪门子的烦恼?他的师兄可是杀人犯,尸体还躺在后备厢里呢。一想到柴田的下场,裕也便心如刀割。他自己恐怕也无法全身而退。
公司那边要怎么办?裕也边打弹子球边琢磨。社长龟山都死了,公司肯定得解散,因为没有能继承他衣钵的人才。这就意
“不知道啊,大概在家里躺着。”
“听说你最近赚了不少?”
“谁跟您说的?”
“你爸啊,他说‘实在不行,就让小儿子养我’。”
“开什么玩笑……”裕也蹙起眉头。
“在乡下地方卖笑,还能有什么盼头。”
皇冠再次发动。沿途看见孩子们在农田中打雪仗。这么大的雪好几年才能有一场,孩子们当然要抓紧机会好好玩一玩了。
柴田开口了:“那就去打弹子球吧。”
“嗯。”
“去‘摩纳哥’吧。那边好像刚进了新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