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宇峥在一旁凝目片刻,抬脚走了过去,所行之处,围观的病友和医生自动让出了一条通道,他走到人群间,先是对几位病房医生说了句“去忙你们的”,等医生将看热闹的病友们带回病房,才转身问值班护士“怎么回事?”
小护士委委屈屈,道出原委。
起因简单,老人是一位阿尔茨海默病患者,患病多年了,今天家属带她来看门诊复查,但是常规检查做完后,说什么都要求住院治疗,不过患者的情况稳定,复查项目也没有显示其他并发症的诱因,所以门诊医生没给开住院单,结果家属就不干了,从门诊一直找到了病房,不依不饶的,说什么就是要办住院。
付宇峥听完点了下头,还不等他表态,患者儿子又语气不善地冲他嚷嚷道“你是领导啊?那正好,我要投诉!你们医院的医生护士有一个算一个,不拿患者当回事,要求住院不给办,这是什么——草芥人命!没有医……呃……医德!”
付宇峥掀起眼皮,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对方后半句话的气势莫名低微下来。
不闻,总归也没有人敢直接当面来问他,回到医办室后,直接抱着那一大束还沾着新鲜花露的鲜花,走进了主任室的隔间。
这么一大捧花,放哪好呢?
摆在明面上太占地方,直接扔掉或是转送住院的病友……虽然付医生为人略显冷情不好亲近,但是即便如此,轻视糟践别人心意的事情,也并不在他的处事原则之内。
最后,付宇峥无奈叹气,也只得将那一大捧花束放在办公桌下方,清香远逸,徒留付医生在周身馥郁的百合花香,独自憋气,独立美丽。
今天上午没有术安排,也没有付宇峥的门诊,但是即便是在病区办公,忙碌程度依旧无需赘述,而等他从号病房出来,查看了一位刚从转入普通病房的患者情况后,护士站那边却突然传来喧哗。
——这个年轻的男人真的是医生,还是个领导?
这种一个眼神冻死一片的气质,真的不是太平间工作人员吗?
付宇峥偏头,用余光看了看坐在旁边的老太太,对方眼神呆滞,迟缓的目光过了好几秒
一个六十岁的老太太被安置坐在走廊长椅上,穿着考究,但是神色呆滞,茫然地看着自己的一群家属围在护士站,据理力争地和值班护士和两个病区医生掰扯着。
患者的大儿子脸色涨红,神色愤懑,对小护士嚷嚷道“你说了不算,你们领导呢?让你们领导来!”
值班医生在旁边劝“就是院长来了也没用,您这不符合规矩的。”
“规矩?什么是规矩?!”另外一个家属立刻回击道“病人就在这了,患者第一就是规矩!现在我们要求住院,赶紧办就行了!”
没道理可讲,护士站的小护士看样子都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