仉南霎时收声，尾音随着海浪一齐湮没在天边。
付宇峥缓缓低下头，看着那双震惊诧异欣喜各种情绪糅杂在一起的一双眼睛，重复道：“我确实很喜欢你，像你喜欢我一样。”
仉南长久地无法发出一个音节。
付宇峥声色低缓而沉静，用最平静的语调，说着最撼动人心的念词：“不用怀疑，之前不说，是因为觉得留给我的时间还很多，可是从你离开到现在，我才知道自己究竟错过了什么。”
仉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喃喃道：“是什么？”
“不。”仉南抓着他的那只手兀自用力，坚定道：“是要你只做最好的自己。”
海风凛冽，半晌，付宇峥答应：“好。”隔几秒，又问：“还有吗？”
仉南慢慢合上眼皮，疲倦在这一刻席卷通体，他说：“还有最后一件事，太难了，就不讲了吧。”
付宇峥说：“说说看。”
仉南的发顶从他肩膀挪到肩窝，沉默半晌，轻声说：“我不想你一直一直记得我，我想——”
受着那份来自肩膀处的依赖，问：“能回家了，开心吗？”
“开心的。”仉南把目光从对方侧脸抛掷大海，“但是也有一点难过。”
“难过什么？”
仉南在衣摆处探出一只手，握住了付宇峥撑在沙滩上的右手，笑了一下，回答说：“因为觉得自己有点没出息，明明是一条鱼，不过才做了一个月的人，却妄想着长长久久。”
零星的酒气混合着海风的味道，明明安宁极了，却偏偏掀起内心暗涌，付宇峥偏头，与那双月光中的眼睛对视，视线相撞，他听见仉南说：“我好舍不得你啊。”
付宇峥说：“是一颗爱人的心。”
仉南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中无法回神，过了许久，低下头，狠狠咬了一
“想什么？”
“我想你亲口告诉我……你是喜欢我的，哪怕只有此时这一刻。”
时间安静流逝，就像海面上破碎又聚拢的月影，浪花不断涌至脚边，又倏而退去，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只有顷刻，付宇峥却始终没有回应。
仉南只觉得自己体力不支，得不到对方的肯定，此时却也不觉得有什么遗憾，半晌，他轻笑一声：“别为难，我就是——”
“我很喜欢你。”
这声音带着迷惑人心的魔力，付宇峥无法不被蛊惑，他抬起一只手揽住对方肩膀，仿佛此时醉酒的人是他自己，醉话不由人：“我会一直一直记得你。”
仉南在他怀中无声的笑：“可是我却觉得不够。”
付宇峥问：“你还想要什么？”
仉南仰起头，一字一句，无比珍重：“我想你能拥有很好的人生，过最想过的生活，喜恶随心，自由自在。”
付宇峥嗓子干涩酸痛，喉结不受控地滚动一番，说：“像一条来去自如的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