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历克斯接受了,她睡了一个多小时。
“我们到哪里了?”她问道,边梳着头边重新爬回她的位子。
“你睡醒了?好吧,看来你还是有点儿迷糊。我们在圣默努尔德!”
阿历克斯做出一副崇拜的样子……开了那么多路了呀!她的睡意被搅醒了。不仅仅是因为习惯性的焦虑,还是因为一种忧伤。开往边境的旅途,可以说是一种痛苦的转折。逃亡的起点,结束的开始。
聊天再次陷入沉默,他们打开录音机,听新闻,听歌。阿历克斯等着停车,等着必不可免的休息,等着鲍比想喝一杯咖啡。他有一个膳魔师的杯子,还自备口粮,路上需要的一切他都有,但他必须停一下,这活儿太累人了,没干过的人根本不懂。一旦有个休息站出现,阿历克斯就提高警觉。如果这是一块开放的休息区域,她就装睡,人太少,所以很容易被发现。如果是一个加油站,那就风险小很多,她下车走两步,给鲍比买个咖啡,他们成了好伙伴。就在他喝着咖啡时,他问起了为什么旅行,问得有点儿太早了:“你是学生吧?”
简单而热情的男人,他毫不犹豫地就接受了她,从他看到她出现在他车子前的那一刻起。阿历克斯所等的,不是他的回答,而是他回答里的语气。她所担忧的,是那种充满色欲的目光。她不想在这几个小时里和一个汽车站的花花公子周旋。他的后视镜上挂着一个圣母的小雕像,仪表盘上装了一个小装置,是一个屏幕,里面装着一些有着淡出效果的照片,有可以开合的帘子,还有可以翻动的页面。照片循环播放,让人看着疲惫。他在慕尼黑买的这个屏幕,三十欧。鲍比喜欢说东西的时候加个价格,与其说是为了炫耀,不如说是为了表示一种精准,一种考虑周全。他是这么解释的。他们花了差不多半小时来谈论这些照片,他的家庭、他的房子、他的狗,还有很多照片,都是他的三个孩子。
“两个男孩和一个女孩。纪尧姆、罗曼和马里翁。九岁、七岁和四岁。”
总是非常精准。他还是知道节制的,他没有把自己家里的奇闻异事一股脑儿地和盘托出。
“别人的事情,说到底,我们还是不关心的,不是吗?”
“没有啊,我很感兴趣……”阿历克斯反驳说。
他自己也不信她是学生。她很年轻,但毕竟也应该快三十了,而且累成她那个样子,应该不太可能。她笑了一笑。
“不,我是护士,我想去那里工作。”
“我能问问你为什么去德国
“你家教很好。”
那天平稳地度过了,卡车显得令人意外地舒适。
“如果你想要小睡一会儿,完全没有问题。”
他竖了个大拇指,指指后排的卧铺。
“我不得不开车,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