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听见吗,镜子里有人在叫。”
“他就笑。”
“有那几次,想杀他。他太聒噪,周围所有东西都很聒噪。更想杀自己。”
“躯干化状况很严重,经常震颤,有时候是左腿,有时候是右手。他会握着手。”
“知道他梦想,他从小到大直在说,要当个律师,要当个检察官。”
“有段时间,看什东西都像看毛玻璃,就像与那些人事隔着层玻璃结界般,别人说话声音也从天外传过来。走在街上,看着对面行人,能看到……诸如说柄重锤锤到他们脸上,或者把电锯开膛破肚,血飙出来──视野又变成红色。”
“开始幻听,乱七八糟人说着乱七八糟东西。”
“那段时间浑浑噩噩,直处在不知今夕何夕状态里,有时候会忘记吃药,有时候会忘记上秒在干什。”
“药量层层地往上加,起初是半片,然后是片,片半,两片……”
“经过药物控制,好转段时间,他把拉进卫生间让照镜子,说这个不修边幅人是你。”
觉得那盏灯直直在晃,它下秒就会砸在什地方,然后溅成玻璃碎片──这没什道理。”
“下秒他进来,强行把拉起来,把推到饭桌上吃饭。说,吞饭像是在吞刀子。”
“对什都失去兴趣,包括咀嚼。”
“他第次摔碗。”
“他把拉到楼下,强迫跑步……没什意思。跑完步们俩躺在躺椅上晒太阳,他说……你需要个拥抱。”
“高考后他告诉,他定会填法律系。”
“于是填法律系志愿,才知道他收到精神病学录取通知书。”电话那头人又笑起来。
沈怜捂住脸。
“逼他转专业,他去修双学位。”
“开始陷入无边无际自责中,那时候在想,怎能拖着他呢?怎能拖着他
“还是笑不出来。”
“站在镜子面前,慢慢勾起嘴角,很丑。”
“说,不行,这样下去怎能风靡万千少女,于是对着镜子,遍又遍地笑。”
“他也站在旁边陪练,笑下,他笑下,像两个神经病。”
“直到有天,他说,你看,们笑得越来越像。”
“想笑,然后惊恐地发现,好像没有笑出来能力。”
“他又说,他需要个拥抱。”
“凑过去抱抱他。”
“后来知道,在情绪最糟糕那几天,他请整整周假,然后被他妈妈知道,打断个扫把。”
“他家对他要求直是别人家孩子,家也是,不过不幸中途夭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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