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脚刀和小刀讲话,总是隔着栋楼高度。
彩票几只铜板也并没收,气不气人。
再后来,铁公鸡关照他,不要多赢,小来来,五毛局够。怪脚刀睁大眼睛说,人民币都叫啥,膨胀,们打麻将还停在计划经济物价水平。你们听听,笑死人吗。
就连他家两只狗,怪脚刀讲,本是养给孙女玩,可是她老婆改不掉乡下习惯,养狗看家,规定只放车棚,不能登堂入室。
借由怪脚刀诉苦,大家对他老婆印象,都从“会做人家”变成“毛不拔”。以前妈妈凶,老王就说,呦呦呦,要跟对面那只母公鸡看齐。妈妈就不响。好像谁要是变成母公鸡,谁就很丢人样。
但母公鸡自己似乎并不觉得丢人,她照旧去河边洗衣服,在楼下烧煤球炉,偶尔和几个老太太闲聊几句。邮递员前脚把超市广告纸张张塞进各家信箱,后脚就被她张张回收进车棚里,预备卖给收废品。两只狗坐在车棚外,专门负责看守自家几部电瓶车,怪脚刀部,铁公鸡部,小刀部。
◇◇◇七◇◇◇
很多时候,绰号和姓氏样,是可以传宗接代。某种程度上,越是不上台面绰号,越有生命力。比如大卵儿子就叫小卵,萝卜头儿子叫小萝卜头,赵光明儿子叫小光明。大家都说,小官要是有儿子,就要叫做小小官,听起来好像“笑笑看”。小官不开心,他说,你们再笑笑看呶!大家就笑得更厉害。老王从前有个米七对象,又高又瘦,人家在背后叫她大凹逼,后来就直接叫老王大凹逼。和妈结婚之后有,人家就叫小凹逼。妈讲,小姑娘叫这种名字难难听听。所以长大之后,这个名字就被迫绝迹。只有在小区里骑着三轮车卖米那个人,他儿子再骑过来时候,还是被叫成“卖米”。想如果阿金当年也继承到爿秤店,或许大家也会像称呼汪早迟和汪巧兴那样,称他为汪老板。
怪脚刀儿子,理所当然要叫小怪脚刀。但是四个字里有三个入声字,念起来太费劲。于是约定俗成,怪脚刀儿子就直被略称为小刀。小刀也是把厉害刀。
怪脚刀说,不要养儿子,们联防队养出来儿子,以后不是警察就是流氓。结果他还是养出个流氓。
读小学时候,小刀读初中。每天放学回到家,从阳台望出去,就会看到对面楼下站着群小青年,有男有女,身边停着好几部拉风电瓶车。他们书包扁扁,头发黄黄,还能把校服穿得很时髦,几个人在楼梯口晃来晃去,晃来晃去。那种晃法,看眼就让想起妈口中那些“你稍微躲远点”人。他们都在等小刀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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