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自己也像被抽脊柱样,倚靠在冰凉公交站牌,目送走向车门活着两代人,至于另外两代人,看不见。那背上小山,到底是如何天天隆起
生日,们地上人就要同伊上香,给伊祝寿。伊记下会保佑们。
她看着,握香烛手摇晃着其中端指向,地上物什,统统都归伊管,开车也好,走路也好,种田,扫地,谁不在地上?谁都要敬他,你是画画,也要敬他。
不太明白画画和地藏王有什关系,却感到这是件不能推辞任务。
回想起来,差不多每年到这时节晚上,小区地上确实会种满香和蜡烛,整片整片地闪着火光。烟气弥漫,恍惚间还以为天地翻个身,好像脚下踩着星点银河,头顶倒变成人间。
小王啊,今朝吃好夜饭就出来点上,有用,要敬,晓得吗?
好。伸手去接时候,突然发现她左臂上挂着黑臂章。怎……怎?那黑臂章在她举着手上被风吹得飘来飘去,好在有别针把持着它。
小王啊……她示意快点接过手里攥着那把香烛,香是干涩,蜡烛摸起来很顺滑。她把背上书包重新挽在手里,嘴里面突然像吞口滚烫开水,下巴整个地蠕动起来,小王啊,是姆妈……是姆妈……说出字来简直像要吐出个个玻璃球似艰难。造孽,造孽啊……女儿被车撞掉,阿妈也被车撞掉,叫个人送两个人,叫个人送两个人……
她嘴里面沸水开始从眼睛里掉出来,滚烫滚烫颗颗,要烧起浑浊眼球,阿妈捡可乐瓶……阿妈喜欢捡可乐瓶拿回去卖……车子就撞过去啊……她把头埋在极低处,弓着背跃高过她头,这座小山也随着滚烫嘴而颤抖起来。
无话可应,连句“外婆”都喊不出。没见到那天外婆姆妈和她可乐瓶被撞飞样子,也没有见到那年老师在下班路上被卡车碾压过去样子,只见到外婆,她还活着,不停地哭,她背高过她头。但她哭很快收住,小姑娘皱着眉头地看她,也许她见过太多回哭诉,她急着要回家——她扯着老人袖子叫,车来!老人重新把书包背到肩上,吩咐回去给地藏菩萨点香,吩咐有空来家里吃饭,小姑娘和挥挥手,搀着老人向围堵车门走去。
老人哭得有些脚软似,脚跟都不太着地,佝偻着背,这背却看起来不像硬壳,反而让她像软体动物样无力地蠕动着。想不出她在这次葬礼上有什样反应,会不会趴在棺木上哭,人们会不会再次拿“你要好好地照顾外孙女”作为安慰理由。想不出,这样苦痛想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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