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却不理他,兀自将马缰从树上解开,副“你不走自己走”样
最后,御马人没有被降罪,那匹叫做“小乌”青骢马送给谢燕鸿,谢燕鸿并不懂,只是高兴,玩伴们日日到侯府找他,就为能沾光骑骑御赐骏马,谢韬却不许他将马骑出去招摇。
那时,他最大烦恼不过是不能放肆游玩。
他还梦见更小时候,他被父亲抱在怀里,到城外送别他小玩伴。那是细雨霏霏春日里,雨像蛛丝,缠绕袖口衣襟,挥之不去。
他小玩伴面目模糊,被大人牵着,静立在雨里。
有人将双鱼玉佩分为二,其中半塞到谢燕鸿手里:“以玉佩为证,合鱼之日,大恩必报。”
谢燕鸿做夜梦,梦里虚虚实实,让人分辨不出真假。
他梦见在他七岁那年,跟随父母随侍圣驾,城外踏青后策马回宫,路花光满目,御香拂路,浩浩荡荡,时盛况。圣人亲自骑爱马“小乌”,于太和宫前下马,再唤马时,小乌却踟蹰不前,挥鞭也不驯服。
御马人凑趣道:“这马希望圣上封官。”
圣人抚掌大笑,说笑道:“那就封小乌为“龙骧将军”。”
小乌果真俯首受缰,温顺往前,大家都纷纷称赞圣人贤明,连牲畜也俯首称臣。只有年仅七岁谢燕鸿在众人下拜时立着,指着御马人,童声稚嫩:“并不是小乌想要封官,而是他攥着吃食引诱——”
醒来时,谢燕鸿有点迷糊,时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谢燕鸿静静躺着,听见晨间树林里虫鸣鸟叫,见到早晨阳光穿透树叶缝隙落下来。他感觉浑身都被地面硌得发疼,手臂脖子脸上阵阵痒——那是蚊子叮,骑马摩擦到大腿内侧也疼得厉害。
他撑着地坐起来,眼就见到坐在熄灭火堆旁长宁。
长宁抛给他张胡饼,干巴巴胡饼,谢燕鸿整张脸都皱着,万念俱灰地啃完胡饼。还没等他喝点水,把噎在嗓子眼里饼灌下去,长宁就站起来,收拾齐东西,说道:“走。”
谢燕鸿不住地挠脖子,挠得片红,可怜巴巴地说道:“能不能再休息刻钟。”
御马人惊惶跪下,衣袖里滚出几块冰糖,小乌连忙俯首去吃。
本是人人皆知小把戏,不过是讨圣人欢心,歌颂升平盛世罢,却叫小儿点破,众人皆面面相觑。王氏连忙牵起谢燕鸿手,朝他微微摇头。
圣人却并不生气,抬手招他过去,将他搂在怀里,说道:“小儿聪慧,敢于直言。”
谢燕鸿也不怯,问道:“他是不是犯欺君之罪?”
御马人吓得瑟瑟发抖,连声求饶,磕头磕得脑袋出血,圣人却只是淡淡说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臣下媚上,皆是朕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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