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燕鸿自己在城隍庙后头,把积雪扫开,扫出块儿空地。捡来块儿大石头,香炉稳稳地放在上面,他点燃三炷香,插在香炉里,看着白烟袅袅升起。
他跪在香炉前,叫道:“爹、娘、哥哥、嫂嫂”
嗓子里好像堵石头,哽咽着说不下去。谢燕鸿看着香炉和香,定定地愣好好会儿,双手稳稳拿着碗,把酒道道淋在地上,权当祭过。他原本以为自己定会哭,但没想到只是眼眶发胀,竟没哭出来,什叫欲哭无泪,如今他也算是知道。
长宁扶着门框,站在谢燕鸿身后。
他腿上伤还痛着,得小心别牵扯到。高热已经褪去,头疼也轻,他觉得神智清明起来,梦中种种下子离他极远,像阳光下积雪,渐渐消融。
谢燕鸿醒来时,火堆已经没有明火,只剩下点点火星在灰烬里闪烁。他脸上有几道脏污没有洗去,厚厚裘袍盖在长宁身上,他自己衣衫不够暖,火灭,在睡梦中也觉得冷,缩成团,然后便醒过来。
他先是发现火堆灭,便跪趴在地上,折腾着把火生起来,等把火生起来,他脸上又多几道灰,见长宁还没醒,他看看天色,蹑手蹑脚地出去。
天都亮,久违地有阳光,冰消雪融,村子里有袅袅炊烟升起。城隍庙外头木栏杆上挂着些风干腊鸡腊鸭,陆少微就蹲在旁边,正在吃个热气腾腾烤红薯。
这儿不过几十户人家,多是些老人妇孺,人口简单,他们似乎都认识陆少微,口称“小道长”,颇为尊敬。谢燕鸿不想给陆少微添麻烦,躲在城隍庙里头。陆少微把红薯掰下来小块,从城隍庙破窗户扔进去,扔进谢燕鸿怀里。
谢燕鸿靠在墙边蹲着吃起来,他听见外头偶尔有村人路过和陆少微打招呼,陆少微会儿问问东家娃娃还咳不咳嗽,会儿问问西家老爷爷腿脚还疼不疼,村子小又偏,能行医就陆少微个人,怪不得大家都对他热情。
长宁久站不得,挪挪腿,便被谢燕鸿听见。
他警觉地猛回头,见是长宁,第反应便是站起来。他眼眶还红着,眼神却冷冷。他从陆少微那里讨来那把挖箭簇匕首,权当护身用,此时,他把匕首从皮鞘里
静静地吃完小半个红薯,谢燕鸿问:“有没有酒?小壶就好,不拘什酒都行。”
陆少微:“这会儿你还喝酒?”
谢燕鸿:“不是喝,祭祭家人。”
陆少微沉默会儿,站起来,说道:“给你找去。”
最后是从庙祝那里讨来点儿药酒,庙祝泡好大坛子,分出来小碗给谢燕鸿。谢燕鸿又借用庙里香炉,要点香烛。陆少微借口有事,回避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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