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尚早,还可休整两个时辰,秦寒州天夜不曾合眼,此刻却丝毫不见困乏,猛地站起来便要去点兵,临走前吩咐小卒端来饭食和热水。小卒依令端来之后,便立在门外,名为照应,实为监视。
长宁已经坐下来啃起饼来,谢燕鸿压低声音叫他:“你不要去,再和他说
良久,秦寒州终于说道:“公子有何高见,还请说来。”
雪直没停,仿佛永远下不完似。当夜,他们需要派出小队人马,在狄人发起新攻势之前,先发制人。此次突袭,意义重大,不容有失,后面能否转弱为强、转败为胜,就看今晚这役。
领队之人需要熟知地形,以最快速度雪中跋涉,无声无息绕到狄人侧后。
“可以去。”长宁说道。
乍听此言,比起秦寒州,更讶异是谢燕鸿。
在等援兵是吗?若援兵直不来,狄人猛攻,能挡得过今晚吗?你应该也派出不少传令兵吧,援兵为何不来,你可有想过?狄人为何有恃无恐?固守不出,只能等死。”
他番连珠炮似逼问,气势凌人,就差没指着秦寒州鼻子骂他“蠢材”。秦寒州年纪轻轻,已经当上副指挥,自是少年英才,自视甚高,热血冲上脑袋,气得不住挣扎,长宁死死摁住他。
秦寒州怒道:“人手不足如何出?敌强弱,出去送死吗?”
谢燕鸿看向旁边墙上挂幅字,写有“弱生于强”四字,笔力遒劲,笔迹十分熟悉,这四个字他也很熟悉,这是谢韬所著兵书里所提,兵书里每个字,都是谢韬手把手教给谢燕鸿。
“乱生于治,怯生于勇,弱生于强。”谢燕鸿说道,“弱与强不过线之差,单看如何用兵。”
但此时此刻,谢燕鸿知道,他们还未完全取信于秦寒州,他与长宁两人互为体,若意见相左,后面几步就难以推行。
“可以去。”长宁沉声重复道。
秦寒州反复打量他,犹疑不决,见状,谢燕鸿说道:“若大人信不过俩,可以自缚于大人身侧,若有差池,可斩。”
若有差池,关城只能坐以待毙,斩十个谢燕鸿也无用。
但面对谢燕鸿表态,秦寒州也不是心胸狭窄之人,忙道:“用人不疑。”
秦寒州跟随着谢燕鸿目光,也看向那幅字,眼中露出敬意。大梁境内,凡用兵之人,就没有个人没读过这句话。
几番来回,谢燕鸿觉得功夫已经差不多,下最后剂猛药。
“副指挥固守不出,除掂量强弱之外,还怕主将责怪吧?可以当这个恶人。胁迫?威逼?副指挥大人想让怎样配合?”
秦寒州剑眉倒竖,说道:“秦寒州岂是这种贪生怕死、瞻前顾后之人!”
谢燕鸿不说话,只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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