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绪永远是运筹帷幄的那个人,蒋轻棠和她出过一次差,见识到了一点,她的那些下属,看起来都是精英级别的人,见到她全都毕恭毕敬,她眉毛稍微一压,那些人就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蒋轻棠天真地以为,凭关绪的手腕,公司上下肯定在她率领下万众一心、蒸蒸日上,她把经营一个庞大巨型的商业集团想得如此简单,忽略了外人眼中的一整个集团其实并不是铁桶一块,而是由成千上万不同的人组成,这些人又分为了不同的派系,集团内部的明争暗斗,和“友商”的利益交锋,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容不得一丝闪失。
蒋轻棠内疚地想,自己每天挤占掉关绪大量的时间,不知又要用多少她剩余的休息时间来弥补。
或许根本连一点休息时间都不剩了。
也许卫忻说的对,关绪心里说不定某些时候也是厌烦的,只是她从不说。
致勃勃的,突然一下就不想参加了。
“我……”蒋轻棠不好意思开口。
“哦——”丛玉意味深长得拖长了音,“是要和关姐姐谈恋爱,所以没那么多时间参加社团活动吧?”
蒋轻棠双颊微粉,不说话。
卫忻脸一拉,半晌沉声道:“别急着下决定,你下次问问她不就知道了,说不定她还希望你多参加几个社团,没那么多时间烦她。”
于是晚上睡觉之前的那通电话,蒋轻棠始终没有拨出去。
关绪这段时间的确太忙。
每年的最后一季度都是她最忙的时候,须得在年终董事会上给那些吆五喝六的老家伙一个满意的交代,具体到实处,就是分红,何况今年还多出了徐溪晚在背后使阴刀,关绪一边得关注公司业务,一边得密切注意徐溪晚的行动,还得抽空去查宋志敬和蒋家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说焦头烂额并不为过。
即便忙成这
蒋轻棠耳朵一刺,觉得卫忻这话难听得很。
她掐着指尖,没忍住,低着眼轻声反驳:“关姐姐才不会嫌我烦。”
“是不嫌还是不好意思说?”卫忻眉间轻嘲,“你一天打三四个电话给她,一次就是一两个小时,连早中晚三餐吃的什么都得跟她汇报得清清楚楚不可,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她会不烦?我听我哥说,关氏上个月亏损严重,又有徐家横插一脚趁机抢占关氏的市场份额,关绪现在焦头烂额,恨不得每天睡在公司里都嫌时间不够用,又被你每天几通电话占去了三四个小时时间,她可能不烦么?”
蒋轻棠不知道这些,关绪公司里的事从不对她说,不管是从前日夜相处还是现在每天通电话,关绪的语气永远都是温柔的,盛满了笑意,云淡风轻,她是蒋轻棠的靠山,只要听她的声音,蒋轻棠就觉无比安心。
世上还有什么能难道关绪么?蒋轻棠想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