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斯大声朗读着,他感觉妈妈并没有像以前那样仔细听。她不时看看钟,这是她不耐烦的标志。七点钟罗莎就应该把汤和博尼法斯大夫开的药端来的,可这会儿已经七点五分了。
“好了,”卡洛斯边说边把信叠起来,“你看见了,什么事儿都没有,这家伙没什么大问题。”
“那当然了,”妈妈说,“喂,你去告诉罗莎,让她快一点儿行不行。”
妈妈仔细听玛利亚·劳拉讲了阿莱杭德罗骨折的情形,还对她说让他多揉揉,说她父亲有一次在马坦萨斯从马上摔下来,多揉一揉可管用了。紧接着,仿佛还在说同一句话,妈妈又问能不能给她滴几滴柑橘花精油,清神醒脑是最管用的。
这天下午,玛利亚·劳拉先开了口。临走前,在客厅里,她把她的想法告诉了罗莎,罗莎看着她,好像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知道你身体还没恢复,他不想让你担心。”
妈妈看着他,好像没听懂他在说些什么。
“今天诺瓦里家打电话来了,好像是玛利亚·劳拉有了阿莱杭德罗的消息。他没什么大事儿,不过这几个月不能出远门了。”
“为什么不能出远门?”妈妈问道。
“因为他有只脚出了点儿问题,好像是吧。我记得是脚踝那儿。得问问玛利亚·劳拉到底怎么回事。老诺瓦里说是骨折了还是怎么着了。”
“别这样,”罗莎说道,“你怎么能那样想?”
“这不是我的想象,这是事实,”玛利亚·劳拉说,“
“脚踝那儿骨折了?”妈妈追问道。
在罗克舅舅开口回答之前,罗莎早已把嗅盐的小瓶子拿在了手里。博尼法斯大夫也立即赶到,整个过程就发生在这几个小时里,却是漫长的几个小时,博尼法斯大夫直到深夜才离开。两天后,妈妈觉得她已经好了,要佩帕给阿莱杭德罗写封信。佩帕没弄清情况,像往常一样拿着记事本和铅笔过来,妈妈却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你写就行了。告诉他好好照顾自己。”
佩帕照办了,虽然她也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一句接一句地往下写,明知道妈妈并不会看。这天晚上,她对卡洛斯说,当她在妈妈床边写信的时候,她有百分百的把握,这封信妈妈既不会看也不会在上面签名。妈妈始终闭着眼睛,直到该喝汤药的时候才睁开,好像她已经把这事儿忘了,好像她在想别的事情。
阿莱杭德罗回信的口吻再正常不过了,他解释道,本来是不想把骨折的事情告诉她的,怕她担心。一开始医生弄错了,给他打了石膏,后来又得重新换过,可他现在已经好多了,再过几个星期他就可以下地走路。总共得要两个月时间吧,不过糟糕的是,他的工作在最紧要的时刻被落下一大截,这样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