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土扑面、脏兮兮的小店铺,在我眼中也比露天街道上那些华丽到几近傲慢的橱窗更有吸引力。就说薇薇安拱廊街,或者全景通道,连同它们向四周延伸的宽街窄巷,走到尽头或许会有一家二手书书店,或是令人费解地出现一家旅行社,也许从来没有人在那里买过哪怕一张火车票,这是一个世界,它选择了一片离自己更近的天空,由脏兮兮的玻璃和灰墁筑起的天空,上面有一些寓言里的塑像,伸出双手敬奉花环,这条薇薇安拱廊街离日光下可鄙的雷奥姆尔大道和股票交易所(我上班的地方)只有一步之遥,我生来就熟悉这片街区,在我开始怀疑这件事之前很久很久我就熟悉它,那时的我还只是个兜里没几分钱的学生,驻扎在古美斯拱廊街的某个角落,心里盘算着是把这点钱花在一间自助酒吧里呢,还是去买一本小说,顺便再买上一小袋用玻璃纸包着的酸味糖果,嘴上叼的香烟使我眼前一片迷蒙,有时我的手指会在衣兜底部摩挲,摸到装避孕套的小袋子,那是我强装老练在一家只有男性顾客的药房里买的,以我兜里这么一点钱,加上这样一张孩子气的脸,想把它派上用场也只是痴心妄想。
我的未婚妻伊尔玛对我喜欢深更半夜在市中心或者南城的街区游荡百思不得其解,倘若她知道我对古美斯拱廊街有这么大的兴趣,恐怕更要万分惊愕。她和我母亲一样,对她们而言,最好的社交活动就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进行她们所谓的交谈,喝杯咖啡,品品餐后利口酒。伊尔玛是所有女人中品行最好、最善良的一个,我永远也不会想要对她去讲我最在意的东西,这样我最终会成为一个好丈夫,好父亲,我的儿女就是我母亲极度期盼的孙子孙女。我现在想,恐怕就是因为这些,我才遇见了若希娅妮,可也不只如此,因为我本来也可以在鱼市大街或是在胜利圣母路和她相遇,然而,我们第一次彼此注视却是在薇薇安拱廊街的最深处,头顶上,一群石膏像在瓦斯灯的照耀下摇摆不定(花环在满身尘土的缪斯女神手指间晃来晃去),我很快知道,若希娅妮就在这个街区工作,如果你是咖啡馆的常客或是车夫的熟人,很容易就能找到她。也许是一种巧合,当那个天空高远、街上没有花环的世界里下着雨时,我在这里与她相逢,但我觉得这是征兆,它远不只是在街上与随便哪个妓女的露水情缘。后来我得知,那些天里若希娅妮从不远离拱廊街这一片,因为那时到处都在流传洛朗犯下的累累罪行,这可怜的女人整天生活在惊恐之中。就在这惊恐之中,有点儿什么东西转为优雅,闪躲的姿态,纯然的期望。我记得她看我时的眼神,半是渴慕半是疑虑,记得她问我话时假装冷淡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