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已经逃离他们掌握。
逃离科彭那个该死地方。
逃离该死希尔尼中学、阳山高级中学。
还有该死艾瑞克、康尼、韩宁。
最后,是整个散发着浓浓狗屎恶臭味,也是最该死地方——维姆兰省。
他们常在他背后高声怪叫“死娘炮”。
很好,原来他们比他自己还早知道这件事情。
死娘炮。
他就是这样人。
但现在,这个死娘炮已经逃离他们掌握,把他们丢得老远。他们已经不复存在,或者说,他们已经停止存在。
火车抵达中央车站17号月台,刹车尖声叫嚣。车门打开,乘客鱼贯走下火车。
当中有位年轻人,他来自维姆兰省西北部爱达县以制造业为主科彭镇。
下火车,他睁大眼睛停在原地。首先迎面而来是车站里气味,夹杂着柏油、硫黄,甚至还有尿臊味。
他望着出口。所有乘客拖着行李赶路,急急忙忙步下阶梯,瓷砖颜色早已被染成恶心又肮脏黄色。他拖着游移踌躇脚步,开始跟着其他人走。在下方暗黄色通道内,他几乎要被急急奔向不同月台人群撞翻。
他到。他终究还是挺过来。
他们抓不到他。
他要对过去耻辱感进行重新整顿。
把耻辱变成身份,化为骄傲与光荣。
大厅中央有个圆形天井,人们可以倚在天井栏杆旁瞧着下面动静。再下层,就是赶搭通勤班车或市区地铁、永远行色匆匆人潮。这个圆环简直是斯德哥尔摩中央车站浑然天成会客中心。宇宙就以圆环为中心,世界绕着它运转。
拉斯穆斯对大众如何称呼这个圆形天井、这个会客处早已耳熟
就像生命中必须甩甩头、耸耸肩,或者打个寒战,然后彻底丢掉事物。这样,人生才能继续走下去。
嘴里苦苦回味,掺杂着灰烬与胃酸。
脚穿红色麂皮西部靴,鞋跟踩在车站大厅大理石地板上,噔噔作响。件又轻又薄无袖方格衫套在纤瘦身体上。
因清晨第根香烟、第口尼古丁而剧烈搏动心。
现在,他绝不回头。是,绝不回头。
或者说,他幸存下来。
拖着行李箱走过中央车站人来人往大厅,脚上穿着自己最喜欢靴子,双红色麂皮西部靴,倾斜设计鞋跟踏在石头地板上,发出回音。外面套着爸爸粗呢大衣,里头是件无袖方格衬衫。这件衬衫可是他用妈妈那台老掉牙歌手牌缝纫机上剩余布料亲手缝。
过去三年来,不管是在科彭老家或是阿尔维卡高中,只要穿着这套衣服亮相,他必受众人耻笑辱骂。
他以为自己是什东西?!
玩流行音乐鬼才?新浪潮(1)歌手?电音男孩(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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