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长辈
上来就这样寒暄，安红石无言以对。她只好说：“丹萍在云南也挺好。”
“好个鬼！”傅丹萍妈妈说，“
每次写信让她找机会回家，她都不理。现在病成这样，她才回来。”
安红石为傅丹萍心虚，毕竟好友多年不回家探亲是事实。她没接话，那边又说：“们弄堂当知青人多
，混个几年，都有办法回来。办法是人想出来呀。实在不行，就哄哄农场领导。男哪个不听哄？道理在信里说得清清楚楚，她倒好，门心思待在云南种橡胶，能种出个什
名堂！”
傅丹萍在旁边声不吭。安红石领会，自己确实不该来。她感到从头到脚不适，回到上海自己，在这位母亲眼中，说不定也是“哄过男领导”角色。她心里只
子往上走。还没到顶，就听见里面传来个女人呵斥声。
“你把气死，你就好过！”
安红石僵在扶梯上，最后还是决定上去。扶梯爬到最后几级，只见上面在白天也开着灯，仍显得昏暗。倒是比预想大，等于是厨房楼加上过街部分，斜斜个L形。安红石站在L形转角处，正对着张床床脚。床边有个人坐在小板凳上，正是傅丹萍。她像是没听见安红石上来动静。
“丹萍。”安红石谨慎地喊。
傅丹萍像是吃惊，望过来，接着挤出点笑说，你来。又对床上人说，妈，农场朋友来看看你。这是安红石。
安红石把带罐奶粉给傅丹萍，是托表哥从黑市买。她眼睛适应屋里光线，看出L形房间另边大概是傅丹萍居所，有张窄小得可怜床，床脚摞着两只木箱子。傅丹萍妈妈躺着床边有座梳妆台，黑漆底下雕花繁复，和整个屋子简陋十分不协调。
傅丹萍妈妈从安红石在小凳落座就直盯着她看，看得安红石有些紧张。她生性不怕人，主要因为床上是个让人窒息美女。安红石想，丹萍长得可不像她妈。而且怎这年轻！
后来在医院日光灯下见到傅雪，安红石才会觉得她也没有那美，她脸上有长年患病人容易有色素沉淀，散在白皙脸上，像不合时宜老人斑。傅雪显年轻倒是真，安红石第次见到她时候，她四十六岁，看起来不过是三十后半模样。若说是傅丹萍姐姐，十个人大概只有个人不信，不信那个会说，你俩不大像啊。
傅丹萍从楼下给安红石端杯热水上来。元宵节过周，冬寒未退，屋里又湿又冷。脚边盆里烧着炭，也没增添暖意。
床上人说：“你就是安红石？家丹萍提到过你。你现在好，马上要考大学，前途光明。家丹萍算是废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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