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尚未盛开,就即将凋零生命……
(1)I,Claudius,1976年由英国广播公司电视台制作连续剧,共分为13集,被誉为该企业有史以来最成功电视剧之。
(2)
抚慰死者亡魂宴会。
他们将会永远记得身为寿星、坐在主桌上拉许欧克,今夜竟是如此消瘦憔悴。
他头盖骨几乎要把那单薄到不能再单薄皮肤挤破。
他举动,就像录像带慢动作重播,慢到不能再慢。
他仿佛已是七旬老翁。
他突然意念转:这切,值得吗?
他很快就发现,除自己、拉许欧克本人还有他父母,其他人早已翩翩起舞。
他拉斯穆斯已经与保罗、赛尔波及其他朋友跳起舞来。本杰明心想,自己看起来定像个死人。
这是死者之舞。
众神感受不到悲凄。
深长地朝拉许欧克方向点点头。
“是说,唱《朵小郁金香》(2),不过分吧?”
拉斯穆斯和本杰明都还来不及回答,大家就站起身来高唱:“祝他长命百岁,祝他长命百岁,愿他活到百岁……”
保罗微笑地耸耸肩膀朝天翻个白眼,随后也跟着站起来,唱得比谁都大声。
寿星仍然坐着,眼眶里盈着泪水。衬衫领口对他枯干喉咙来说实在太大、太宽,他身体太瘦,整件西装大得离谱。大家都看得出来,他正在冒汗,呼吸对现在他来说实在是件苦差事。他脸上露出大大笑容,不断地眨着眼。
他们还高声为他欢唱:“祝他长命百岁,愿他活到百岁……”
就像在证明:他们可以被强迫下跪,但他们是打不倒!
在这夜,他们多希望能靠己之力,阻止时间巨轮前进,他们希望切看来就像个正常30岁生日。
这就是为什他们仍然要欢呼、要高唱,还要送他各种礼物。
他永远没机会看完这些书,没机会听完这些唱片,没机会试穿这些衣服。
在五颜六色灯光幻影之下,翩然起舞众神。
这夜,将是终生难忘回忆。
他们将会告诉彼此:“嘿,你还记得拉许欧克30岁生日派对吧!”
他们会这样说。
最后夜。最后宴会。
他笑容与眨眼,究竟是因为高烧,还是因为由衷喜悦?已经没有人能够知道。
他这生,他们共处短短这几年,就像今天晚上样。
这些年,就像场不间断宴席,就像挂在树枝上五颜六色灯光,更像此刻他们头顶上天空。段灿烂却不胜悲戚时光。
本杰明凝神注视着夜空。今夜,整个宇宙都在注视着他们。
他凝视着朋友们,他们高声谈笑,尖叫,大吃大喝。那颗颗狂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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