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澳门,流金溢彩赌场背后往往是奇形怪状穷街陋巷,它们全都由八九十年代遗存下来老公寓楼切割而成。这些老公寓楼仿佛是大海退潮之后,遗存在澳门岛上礁石样,楼栋表面不是搭着居民私盖铁皮,就是蒙着窗窗快锈没铁条,活像枯萎石化之后趴在礁石上珊瑚尸体。而居住在这些楼里人,则好比渺小寄生虫。
周越彬从来没有觉得这些小巷子像今天这样逼仄压抑过。因为,他在带个女人寻找个已经消失,不可能找到丈夫,而那个丈夫恰是殒命在他手里。
其中无法言说罪恶感,只有周越彬自己能够体会得到。老徐死之后,他每年都会找机会去葡京前广场那把长椅上坐会
得周越彬有那几秒钟,有些感伤。但他可不会给老徐借景叙旧求情机会,扬手,老猫几个便把老徐塞进砂石袋里,放在推土机铁耙子上,要拿他填海。
周越彬边吓唬老徐,边想办法从他嘴里把他家人包括“抿口”资料套出来。袋子里老徐点也不打算松口,起初沉默着,不知道是不是在为早年梦想与当下现实之间强烈反差而错愕,甚至是感到滑稽。然后,他破口大骂起来,骂周越彬见利忘义,伪善,无耻。
无非是个末路赌徒最后所能发出那种声音。
最后,老徐骂到:“你周越彬不过是个跟在客人屁股后面舔食吃打工仔而已。”跟当年章老板骂意思差不多。周越彬叫老猫放出老徐,抬手在他脸上甩耳光。
老徐便愣怔住。这个愣怔,让老徐在之后被周越彬关在高楼里近个月时间里,再也没有说出过完整句子。
老徐跳楼之后,周越彬在关押老徐那间屋子房门背后发现他用皮带扣针刻出来几段话。段写意思是,他死后保险全部交给周越彬,叫周越彬不用费心打听“抿口”真实身份,放他家人马。另段好言相劝,叫周越彬赚钱,早日离开澳门,刀口舔血生活,得意不多久,趁早做点别打算。别像他,不知道什时候就到尽头。
为把自己从跳楼事件中择出来,周越彬不得不连夜把这扇门拆下来,又换上扇模样新门。他把老徐遗言带到郊外个废弃木材厂,淋上汽油点着,蓝色火焰像澳门海浪冲刷沙滩样把老徐刻字点点侵蚀干净,只剩下片皲裂焦黑。
周越彬当初也是像这团火样,点点把老徐吞噬。直到烧得只剩下最后“尽头”几个字,深埋于周越彬内心对老徐愧疚,终于下子喷薄而出。
他想,也只有在澳门,在赌场规则浸*下,他周越彬才干得出这样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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