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恶少
老二和老四，便办理
隔壁房子转卖手续、营业执照。事情都有眉目，
连数日又忙着与工商局、税务局、水电局、环卫局、公安局、所在街道办事处人拉关系，交朋友。西京饭庄里吃过次烤鸭，又去德来顺酒家吃牛驴狗三鞭汤，就成夜与其搓麻将，故意赢得少，输得多。如此来二去，差不多就混熟，哥儿弟儿胡称呼。筹集开办款项由洪江负责，那批全庸武侠小说连本带利共获得十二万，抱账单先拿八万元交给牛月清，让还给汪希眠老婆；牛月情又将四万元回交他，叮嘱与赵京五商量着去安排画廊事。洪江就说，外边还有万四千元账，可都是外县零售点人在拖欠着，怕是时难以收回。因为各处欠款数目不大，若亲自去追索，其车费食宿费花下来差不多与索得钱相抵，故只能以信去催，也要做好不之心理准备。牛月清由他说着也不知细底，只是骂几声人心不古、世风日下话来，就抽出几张百元面额票子付洪江月工资。洪江却说付得太多，硬退四五拾元不要。其实，这万四千元早已是手交钱手才能拉书，洪江暗中将这笔款交给个远门亲戚在城东门口王家巷里开办家废品收购店，专做鬼市上买卖。
城东门口城墙根里，是西京有名鬼市，晚上日黑之后和早晨天亮之前，全市破烂交易就在这里进行。有趣是，叫做鬼市，这市儿上也还真有点鬼气：城东门口带地势低洼，城门外护城河又是整个护城河水最深最阔草木最繁段，历来早晚有雾，那路灯也昏黄暗淡，交易人也都不大高声，衣衫破旧，蓬首垢面，行动匆匆，路灯遂将他们影子映照在满是阴苔城墙上，忽大忽小，阴森森地吓人。早先这样鬼市，为那些收捡破烂者集会，许多人家自行车缺个脚踏轮、条链子，煤火炉少个炉瓦、钩子，或几枚水泥钉，要修整破窗扇，节水管，龙头，椅子，床头坏需要重新安装腿儿柱儿旧木料，三合板，刷房子涂料滚子，装取暖筒子拐头，自制沙发弹簧、麻袋片……凡是日常生活急需，国营、个体商店没有，或比国营、个体商店便宜东西，都来这里寻买。但是，随着鬼市越开越大，来光顾这里就不仅是那些衣衫破烂乡下进城拾破烂，或那些永远穿四个兜儿留着分头背头或平头教师、机关职员，而渐渐有身穿宽衣宽裤或窄衣窄裤或宽衣窄裤或窄衣宽裤人。他们为这里增加色彩亮度，语言中也带来许多谁也听不懂黑话。他们也摆地摊，这摊有碧眼血口女人，那摊也有凸胸撅臀娘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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