吭声,换身干净衣服,打伞也出去瞧热闹。
院子左墙角果然塌面墙,墙是连着隔壁顺子家,墙后真是个大茅坑,茅坑里落许多砖石,粪水溢流,而茅坑边是堆扒开砖石。柳月往日只知道这片也是个低洼区,只有庄家屋院垫基础,高高突出,但没想到院墙过去就可以清楚看到整个低洼区民房。这里建筑没有规律,所有房子随地赋形,家家门口都砌有高高砖土门坎,以防雨天水在沟巷里盛不流进屋去。那横七竖八沟巷就律倾斜,流水最后在低洼区中心形成个大涝池。以前是有台抽水机把涝池水再抽出来引入低洼外地下水道流走,现在三天三夜雨下得猛烈而持久,涝池水抽不及,水就倒流开来,涌进几乎半人家。柳月跳过院墙豁口,顺子娘还没有盛殓去火葬场,身盖着张白色床单停在家里。家里虽然没进水,小院里水却快要齐平台阶,顺子媳妇和顺子胖儿子,头缠白纱条在尸床前摆设灵桌下烧纸,哭已经是哭过,因为来帮忙救灾人多,便再没哭。顺子边用手在小院门口筑个泥坎儿,边用盆子向外舀着水泼,边给新来探望熟人在说:“下雨,也没去街上摆烟摊,颠倒头在床上睡,个夏天乏劲都来,越睡越是睡不够,就被哐声惊醒。想,这又是什倒?出来看看,那边茅坑墙倒。这几日谁家不倒个墙、塌个屋檐角,倒就倒吧,天晴再说。就又去睡。睡却睡不着,想娘怎地不见?娘在对面那间小屋住着,她腰驼,耳朵却灵,每有动静都是她要出来,不是喊就是喊儿子,说谁家又怎啦,快去看看呀!院墙倒得这大声响,怎不见她叫喊?就叫儿子去看他奶在不在,儿子去说不在,还以为娘去沟巷里看水。又睡会儿,尿憋,起来到茅坑去,站在那儿,却发现娘那只小脚鞋在茅坑漂着。心里就慌,弯腰去搬那倒下几块砖石,娘只手就出来,娘是在上茅坑时,被那墙倒下来活活窝死在那里。这鬼市长,他整天花钱造文化街、书画街,有那些钱怎不就盖楼房让俺们去住?!让雨下吧,再往大里下吧,把这片子房子全泡塌,人都砸死,市长他就该来吧!”旁边人就赶忙说:“快不要这说,你没看电视吗,这几天市长像龟孙似到处忙着救灾哩!听说西城门北边那片低洼地房倒三百间,人死十二个。刚才已打电话,市长立马就要来,你可千万别说这话!市长心盛盛地来救灾,肯定要下决心拨款拨物给这片居民。市长也是人嘛,你话说得难听,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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