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安宫是皇帝正规住处,韩孺子因为尚未大婚,才会几天换个地方,等到明日完婚,他就将直住在这里。
泰安宫也是洞房所在,新婚皇后将在此居住三日三夜,然后搬到后妃居住区域,从此就像大臣样,与皇帝按礼仪见面。
韩孺子站在新房里,看着华丽鲜艳锦被与帷幔,心思仍然不在眼前,他必须找个办法验证皇太妃说法,机会不能错过,可也不能随便上钩。
母亲提醒过他,进宫之后不要相信任何人,也不要得罪任何人,后条很难做到,前条必须要牢记。
皇太妃与王美人不熟,说得不多,可是提及几件事都令韩孺子对母亲刮目相看,越发觉得她提醒肯定有用。
勤政殿里,大臣们贺拜皇帝次日大婚,说许多奉承话,韩孺子心不在焉,余光总是忍不住瞥向听政阁,太后就在里面,她真是皇太妃所描述那种人吗?她真连亲生儿子都舍得杀掉吗?
每思及此,韩孺子都感到不寒而栗。
关于思帝之死,皇太妃没说太多,当时天已经晚,她不能在皇帝房间里逗留太久,临走时说:“陛下明察,说这些往事不是为翻旧账,只是想告诉陛下,愿意站在陛下边,朝中大臣也愿意。”
韩孺子没法不相信皇太妃话,他自己经历就是证据,他还记得小时候生活环境是多狭小,从未经过师傅教导,都是母亲教他认字。
对于名皇室宗亲来说,这都是极不寻常遭遇,完全不合礼教,从前他并不觉得特别,进宫之后才渐渐明白自己生都受到欺压,只是在母亲细心呵护下,他才毫无察觉。
韩孺子转过身,正迎上东海王嫉愤交加目光。
主意就在这瞬间蹦出来。
“你们退下,朕要在这里单独待会。”
随行十几名太监与礼官退出房间,皇帝管不国家大事,这点小要求还是可以满足。
他仍然没有完全相信皇太妃,尤其是关于朝中大臣说法,往事毕竟已是往事,大臣们态度才是目前决定力量。
韩孺子更希望能与某位大臣直接交谈,可机会实在难得,在勤政殿里,他甚至不能与大臣有眼神交流。
这天上午没有功课,听政时间也很短,接受大臣们贺拜之后,皇帝被带去演练大婚流程。
对皇帝来说,大婚并非复杂事情,绝大部分礼仪都由皇后执行,从早到晚,要花掉整整个白天时间,比皇帝登基还要复杂些。在此期间,皇帝只需在太庙敬祖、慈顺宫拜见太后,以及最后入洞房时候出现即可,其它时间里,不是无所事事,就是坐在座偏殿里接受王公大臣轮番贺拜。
演礼很快完成,吃过午饭之后,皇帝来到泰安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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