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译像是长两副面孔,面对大单于时谦卑有加,转向皇帝时立刻变得倨傲无礼,“匈奴大单于敬告楚国皇帝:晋城必亡,匈奴人给予你们苟延残喘机会,你们若不珍惜,今日夜间,就是城中全体楚人灭亡之时。”
韩孺子微皱眉头,问道:“苟延残喘?大单于想不出这个词吧?”
通译脸上微微红,“大单于就是这个意思。”
韩孺子摇头,“不对,大单于不只是这个意思,他在害怕,因为苟延残喘不是楚人,而是匈奴人。你告诉他,匈奴人撤出晋城时候,朕就已经知晓切,他以为是谁安排整个计划?你还可以告诉他,此刻塞外楚军大将,就是那位带走右贤王姬妾魏苏,他真名叫邓粹,乃是大楚车骑将军,奉朕旨意出塞领军,有劳右贤王盛情款待。”
通译脸色青红不定,再也没办法维持倨傲之态,匆匆向大单于传译。
数匈奴人还不知道塞外动向,帐中贵人知道,所以他们摆出这样副架势,其实是色厉内荏。
大单于将楚使留在帐外,是要将他们茫然惊恐传染给皇帝,没料到其中人竟然能听懂匈奴语。
与众多臣子样,韩孺子原先存着必死之志,现在却有必胜之志,脚步轻松,神情坦然,对左右两边锐利目光视而不见,径直走到大单于面前。
大单于半躺在舒适软榻上,去年在碎铁城谈判之时,他还是谦逊睿智老人,今天却是位蛮横骄傲异族君主,高高在上,随时准备发泄雷霆之怒。
论到虚张声势,大单于确实比般匈奴贵人做得更好,但也仅此而已,他表现更让韩孺子相信,塞外消息对匈奴人是次重击。
坐在边名匈奴人突然跃而起,怒吼声,拔刀冲向皇帝,被其他人拽住,兀自大吼大叫。
韩孺子目不斜视,知道这就是包围晋城多日右贤王。
大单于咳声,说几句话,通译没向皇帝传译,右贤王收起刀,面红耳赤地坐下,其他贵人也都面带惭色。
匈奴贵人齐声怒喝,示意皇帝向大单于下跪。
即便没有瞿子晰提醒,韩孺子也不会下跪,直视大单于双眼,说:“大单于别来无恙。”
大概是不信任金家兄妹,大单于身边另有名通译,小声向大单于耳语。
大单于冷酷脸慢慢融化,露出丝若有若无微笑,稍稍坐直,抬下手,命令贵人们闭嘴,然后嘀咕几句,通译小心聆听,随后挺直腰板,傲然向客人说:“匈奴大单于敬问楚国皇帝:匈奴人看到楚军坚韧,楚军也领略匈奴强大,可还需要再来战?”
韩孺子平静地说:“再来战?战斗从来就没有结束,大楚将士严阵以待,正在城中等待匈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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