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当秀才开始,康自矫就摆脱旧日同学,包括主人家儿子在内,同村孩子只有他个人考中秀才,能够进城继续读书。
可他仍是“家奴子”,县学里经常有人拿这件事开玩笑,甚至表示愿意出钱雇他当随从。
康自矫不再忍受,每遇嘲讽,必以更刻薄言辞还击,性子也越来越孤傲,除位教书先生,没人喜欢他。
康自矫与儿时少数好友却没有断绝来往,每次回家,仍去探望,随便聊几句,因此直觉得自己比绝大多数读书人更解百姓疾苦。
他不仅这想,也是这说,甚至敢在皇帝面前说出来。
康自矫出身寒门,在吏部公文中是这样记录,事实上,他家世比“寒门”还低,几乎没有门,十岁之前他是家奴子,因为年纪小,干不重活,陪主人家孩子读书,因此识文断字,教书先生称赞有加,但他却没资格考取功名。
在他十岁那年,父亲陪主人出门经商时,独战数名拦路强盗,救主人命,自己却身负重伤,侥幸拣回条命,却再也没法下床。
主人还算心善,替康家人赎身,给他们小块田地,听说康家儿子读书不错,又利用自己关系帮康家修改户籍,抹去家奴子记载,好让他能够参加科考。
父亲却没有这大野心,更希望儿子经商或是务农,做个老实本分人,十岁康自矫已经看清自己路,坚持读书,并改名“自矫”,因为他知道,在这条路上,他必须自鼓励、自提升。
户籍修改,身份却没有,在学堂里,康自矫仍被同学当成“家奴子”,尤其是旧主孩子,对他呼来喝去,要他端茶倒水,命他替自己写作业……
韩孺子真心不太喜欢康自矫,因此留在身边,迟迟没有任命为官,可是欣赏他心直口快,与此同时也感到恼怒,“大敌当前,朕仍不忘释放私奴,不忘减租、垦荒,你却说朕不知民间疾苦?”
“陛
康自矫都接受,因为父亲几乎每天都提醒他:“你得感恩,是主人家给你现在身份,你个家奴子,能识字就不错,努力考个秀才,也算对主人有个交待。”
康自矫每次都点头,心里却感到憋闷,在学堂里,他没有朋友,偶有闲暇,块玩伙伴还是庄农与奴仆之子。
康自矫顺利考中秀才,还想继续读书,为此与父亲大吵架,父亲起不得床,管不住儿子,咬牙道:“读吧,看你什时候能将家里几亩田败光。”
父亲预言成真,不到十年,康自矫确“败光”家产——他要进京赶考,只能卖掉田产筹措盘缠。
可父亲没看到,他已经去世,没过多久,母亲也随父而去,家里地直租给别人耕种,倒是没受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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