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到柳蕴脸前,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爹爹满意么?”柳蕴心头所有的煎熬都被这一声踩碎了,他微微低头,父子俩额头相抵,“满意,柳决明,多好的名字。”
他想起他给冬葵起名字,那时冬葵才跟他回家,他随意问了一声,“你叫什么名字?”
冬葵睁着无辜的双眼,“什么……名字?”
两人站在墙边,墙边缝隙里蹿出蓬蓬松松的野草,野草生出白色小花,冬葵说完就盯着那花瞧,柳蕴随着她视线望了一眼,俯下身子把那小花摘了,递过去,“喜欢这个?”
没有人知道冬葵当时多大,瘦得尖尖的下巴点了点,又摇摇头,兴许很紧张,说话结结巴巴的,“不……不喜欢,”神情无措地指了指墙边,“这也能……开出花来……”
没有这些,他只找孩子,会不会快一点?
决明的小手揪着他的衣襟,把心里的委屈都哭了出来,哭着哭着就没声音,柳蕴摸了摸他的脑袋,垂眸往怀里一瞧,竟哭睡着了,满脸泪痕,上唇还挂着鼻涕泡儿,柳蕴失笑,动也不动地任由他睡在自己怀里。
门外,顾颐等人听见屋里没了哭声,宋平水无声地指了指门,意思是要不要进去看看,顾颐摇头,无声启唇,“回来途中没怎么睡,定是哭睡着了。”
宋平水恍然大悟,挥挥手让众人都散了。
房里,柳蕴见决明睡得踏实不易醒,轻轻抱着他起身步入里间,正欲放他到榻上,好好睡一觉,他不依,口中呜咽一声,紧紧拽着柳蕴的衣领不松,柳蕴就陪他睡了。
大抵上她的稚嫩反应超出了柳蕴的意料,柳蕴突地笑出了声,俯身弯腰
柳蕴昨夜几乎没睡,躺下没多久,也睡着了,等他再醒来,怀里的决明早已醒了了,正趴在他胸前紧紧盯着他瞧,原本仔细瞧着,见他猛然睁开了眼,惊得差点滚下榻去,好在柳蕴长臂一伸将他捞了回来,他不好意思地解释,“爹爹,我什么都没做,就只看看你。”
“看我做什么?”柳蕴试图自然地和他交流,决明笑得露出酒窝,“原来爹爹长这个样子,我与爹爹生得不像,我肯定像娘亲,娘亲呢?”
柳蕴唇边的笑意一僵,撑起身子坐起来,决明也坐得好好的,父子俩四目相对,柳蕴鲜少有躲避视线的时候,这回实在受不住决明满含期待的眼神,别过脸去,“你……”
想问一声你叫什么名字来转移话题,然这个问题,不管是对决明,抑或是对他,都过分残忍了,孩子六岁了,他这个当父亲的,连名字都不晓得,问出来,孩子不伤心么?
决明眨巴着眼,“爹爹,我不叫你,我叫决明,爷爷为我起的,他说他最喜欢决明这种药材,荒山野岭也能长出来,就特意给我取了这个名字。”言语间有股小小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