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玉意愣愣,那回竟真是阿爷安排她去相看郎君。
也就是那赏花宴上,她见到太子和成王世子。
太子长相随圣人,浓眉厚唇,天生副亲善面相。
成王世子……
哼,成王世子对着她画像说:“不娶”。
桌上信刚起个头:“阿爷见晤。获悉近日东宫选妃,儿亦在遴选之列,不知此事确否?”
滕玉意只扫眼就大惊失色,她怎不记得自己前世给父亲写过信?
自从阿娘去世,她与父亲关系称得上冷若冰霜,别说给父亲写信,连父亲寄来信都不怎拆看。
她把信颠来倒去看三遍,终于记起这是隆元十八年初冬事,那时候距离自己被人害死只剩两个月,京师有传闻她是太子妃人选之,而父亲似乎也默许此事。
记得她当时惊怒交加,信上字字如刀。
“急什。”滕玉意闭着眼睛说,“先叫程伯打听长安城有名望道观和道士,若打听下来没结果,明日早再准备犊车也不迟。”
说着打个呵欠:“先睡觉,程伯来记得叫。”
春绒和碧螺应,轻手轻脚退出去。
滕玉意连日奔波,早已是神疲力乏,眼皮垂,很快便睡着。
或许是翡翠剑失去灵力缘故,这觉睡下去,久违魑魅魍魉又找上来。
此事是她毕生之耻,她瞪视着父亲:“原来阿爷早就想将女儿嫁入宗室?”
“事先未与你商议,固然是阿
“阿爷当年逼死发妻,如今连女儿也要祸害?”
阿爷接到信后未曾回信,却立即启程赶回长安,草行露宿行得太急,进门时衣袍上沾满尘埃。
“此事尚在未定之天,你既不愿意,阿爷想法子推脱便是。”滕绍解下大氅递给身后程伯,挥手让下人们下去。
滕玉意冷笑道:“阿爷在决定女儿亲事前,为何从不过问女儿意愿?”
滕绍默默,把腰间佩剑解下来挂到墙上:“前阵子出段宁远事,阿爷知道你委屈,早就存心思替你觅个比段宁远强上百倍夫婿,恰逢前阵皇后和成王妃举办赏花宴,阿爷想着这倒不失为个挑选良婿好机会,便自作主张替你应下。实不相瞒,皇后就是那回对你有好感,所以这回遴选太子妃,才会有大臣把你加入遴选之列。”
当她再次睁开眼,蓦然发现自己回到滕府。
碧窗皓月,房里幽幽燃着羊角灯,窗前条案上,静静摊着笺信纸。
滕玉意怔怔环顾四周,低头瞧见自己身缟素,从这身打扮来看,正是姨母刚去世那段时日。
看来又梦见前世,如此清晰,真不像在梦中。
滕玉意抬手摸摸,脸颊上还有未干泪痕,心口闷痛难言,分明刚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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