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儿梨和抱珠与寻常贱籍女子不同,自小被逼着认字学艺,叙起事来措辞不俗,口齿也清晰。
抱珠瑟缩下,硬着头皮说:“听假母说,彩帛行向只进昂贵绢彩,只要是南曲名妓,大多光顾过彩帛行。店主年方四十,体格比常人强健,原本穷苦无依,起家全靠妻子当年陪嫁,这些年虽然发达,仍改不畏妻毛病。
“夫妇俩成亲十四年,夫人无所出,店主好说歹说,终于说动夫人同意纳妾,患病前不久,他刚从越州买来个貌美侍妾,夫人面上依从,背地里经常打骂美妾,有回店主带着店里伙计去外埠进货,夫人变本加厉折磨美妾,妾不堪受辱,偷偷跳井死。死那日店主正好从外地回来,听闻妾死讯,店主急怒攻心昏过去,醒来就开始头痛,说看到美妾在庭院里徘徊,吓得整夜不能安睡。
“店主夫人性情跋扈,当即冲到院子里大骂,说贱婢生前狐媚害人,死后还敢兴风作浪,因为骂得太大声,邻近好些人听见。过不久店主夫人又到附近庆国寺请符贴到院子里,之后就太平,但店主病却时好时坏,请好些医官来看,都说是头风。就这病几个月,某日终于不行。
“店主夫人死就更古怪,凡是平康坊有资历假母,几乎都跟这位娘子打过交道,都说其人悭吝异常
拿银钱。”
这人与正统斋戒符箓道士不同,显然是个算命占卜云游道士,绝圣暗暗撇嘴,这种人他见多,打着道家名号,行却是坑蒙拐骗之事,最好别让他们发现这道士做坏事,不然——哼哼。
滕玉意正要收回目光,哪知那老道士冷不丁朝犊车方向瞥瞥,眼中似有笑意,神情好不古怪。
滕玉意奇怪地看老道眼,把帘子放下,对卷儿梨和抱珠道:“现在可以说,楼中究竟出什怪事?”
卷儿梨和抱珠不安道:“其实奴家们知道也不太多。”
“无妨,知道什就说什。”
抱珠惧怕地看看窗外:“奴家听几位假母说,彩凤楼前身,也就是那家彩帛行店主夫妇,死得好像不太对劲,自他们死后这地方就不太平。”
绝圣诧异:“倘或觉得店主夫妇死得不对劲,为何不报官?”
卷儿梨道:“店里伙计报过官,但店主死那晚,恰好有几位医官在帮着施针。医官们帮店主诊病有些时日,死因并无可疑。至于店主夫人,则是在店主病死后第三日自缢死。死前不但留封信,还将值钱首饰分赠给寺庙,这些寺庙都是长安城有名古刹,绝不可能与店主夫人死有关,所以虽然万年县法曹来看过,但也没下文。”
“既是这样,为何还说他们死得不对劲?”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