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下去阿爷该难受。想想你和蔺承佑吃多少苦头才有今日,你该欢喜才是。屋里定然还有不少事要忙。快去吧。”
滕玉意抹把泪,离开时步三回头,到门口回头望,父亲仍无声望着她,身影落在灯火中,静静地像座高山。
***
滕玉意心里装太多事,捱到后半夜才睡着,睡得正沉时,迷迷糊糊感觉有双手轻轻抚摸她脸颊。
小涯不在,最近常有魂魄入梦来。玄音铃在腕子上轻轻地响,那响动就如那双手样温柔。
绍强自振作精神,只是嗓腔仍有些发颤:“好孩子,你这样说,阿爷心里好过多。你能这样想,可见有多体恤你母亲。明日你就要出嫁,往后阿爷不在你身边,你得带上阿娘对你那份珍爱好好地活。你过得越好,阿爷和你阿娘就会越高兴。”
滕玉意没言语,只个劲地抹眼泪。
滕绍噙着泪花凝视女儿,脸上慢慢恢复坚毅神色:“阿爷话说完。明早便要出嫁,今晚需早些睡,回吧。”
滕玉意望着父亲空荡荡左腿,不由心酸到极点,扑通声跪到榻前:“阿爷残腿,这走,往后就没人帮阿爷磨墨沏茶。过去这十年,女儿没能跟阿爷好好相处,唯有死过回,女儿才知道阿爷有多不易,从去年上巳节至今,阿玉在阿爷膝下尽孝刚年,对女儿来说,不够——”
滕绍料到女儿要说什,哑声打断女儿:“傻孩子。婚期是圣人指,岂能说改就改?你为阿爷做切,早就重过‘孝道’二字。你且想想,要不是你过去这年不畏艰难,们父女俩终究躲不过劫难。”
滕玉意睁不开眼睛,眼睫却湿。
“阿娘……”
只有阿娘有这样纤秀手指,也只有阿娘才会这样亲昵地摩挲她。
“阿娘……”滕玉意在梦中
说着,滕绍欣慰笑:“阿爷今日才从圣人口里得知,蔺承佑前日在御前为你请过旨,他说你遗失小涯剑,往后即便跟着他除妖恐怕也无法积攒功德。他来知道你记挂母亲,二来也担心破勾咒还留有余孽,于是想在大婚之后与缘觉方丈去南阳城为那些亡故百姓做法超度,法事盛大,南阳与长安相距千里,蔺承佑双目已盲,来回奔波比旁人更为艰难,他这样费心费力,不过是为帮滕家消除冤孽,由此可见,这孩子有多看重你事。”
滕玉意泪花凝在眼眶。
滕绍含泪蔼然笑道:“你心干干净净,你这样好孩子,就该嫁给个重情重义少年郎。明朝就要嫁给你心上人,你阿娘若知道你为自己选位如此出色郎君,不知会有多高兴。”
滕玉意泪眼婆娑,仍不肯离开父亲膝前。
滕绍俯身硬将女儿搀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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