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似乎常来动物园,逗猴子技巧炉火纯青。光拿个饵,就能让猴子给他耍各种才艺,他只有看得过瘾才把饵扔出,非常有意思。开心地笑着,直看着他逗猴子。
“猴子为什老爱模仿?”
男子突然问。他把蜜柑皮往上抛再伸手接住,再抛再接。笼子里猴子也以完全相同动作,这抛接着蜜柑皮。
微笑以对,男子继续道:
“模仿这回事,仔细想想真可怕。神明竟给猴子那样本领。”
为寻找侦探小说灵感,经常四处溜达,东京市内游荡路线大致如下:浅草公园、花屋敷[1]上野博物馆、上野动物园、隅田川公共蒸汽船、两国国技馆[2](那圆形屋顶令人联想起曾经帕诺拉马馆[3],深深地吸引着)。现在,正从国技馆看完“妖怪大会[4]”返回途中。钻进久违“八幡不知薮”,沉溺于孩提时代怀旧记忆中。
这话还要从那天——那几天被催稿催得急,家里待不住,在东京市区内大概闲晃星期左右某天——于上野动物园偶然邂逅名怪人说起。
当时是黄昏,差不多快闭馆,游客大都已离去,馆内悄然无声。
无论是戏院还是曲艺场都样,江户人看戏总等不到最后幕,每个人都担心散场时存鞋处混乱不堪,节目还未结束就急急地往外涌,他们这种性情实在与不合。
心想,这男子是个哲学家流浪汉。
“猴子模仿很滑稽,但人模仿可不好玩儿。神明给予人类些与猴子相同本能,这十分恐怖。您听说过某旅人在山中碰到大猿猴故事吗?”
男子像打开话匣子,渐渐聒噪起来。有点儿怕生,不是太喜欢别人与攀谈,这名男子却莫名地引起兴趣。可能是他苍白脸色和头蓬发吸引,也或许喜欢上他那种哲学家风格说话方式。
“不知道,大猿猴有什不对劲儿吗?”主动追问。
“有个旅客在远离人迹深山碰上只大猿猴,随身短刀被猿猴抢走。猿猴抽出刀,好奇地甩动着。旅客是个城市人,
动物园也是如此。东京人不知为何就是着急离开。门都还没有关,场内却已片空荡,连个人影也看不到。
呆呆站在猿猴[5]笼子前,享受着此刻静谧,前刻这儿还是人潮汹涌。
猴子似乎也因为没人逗它们,静悄悄地呆着,显得十分寂寞无聊。
由于太过安静,会儿后,突然感觉到背后有人接近气息,不禁阵毛骨悚然。
那是个留着长发,脸色苍白青年,穿着磨得快没折痕衣服,就像所谓“伦偏”[6],内心却异于外表,相当活泼,此刻正逗弄着笼里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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