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旭在前头牵着他,生怕他走失,又把他背起来。
那黑夜是他们最后乐园,可他们不能永留在黑夜里。
宛如上帝告诫亚当与夏娃般,有声音告诫他们,你不可睁开眼,也不可向前,因为太阳就要出来。
太阳在远处,道道锐利金光,把残存黑夜逼退,割成无数断片。
他们本能地后退,想回到黑暗里,彷徨着,梁旭握紧他手。
去临潼找两次,也问过姓卢,可他不肯告诉呀!”
她话没有说完,两个警察注意力全在她身上,无人看见罗晓宁绝望地闭上眼。
岳萍萍直后悔,后悔那时候没能早点按住冯翠英,又或者,她应该站在楼梯下面。
所有事情都像转眼间发生,冯翠英刺耳辩白还没落地,罗晓宁忽然用力拉,岳萍萍眼尖,她步跨上前去——晚,罗晓宁不是推人,而是自己向后仰倒,谁也没想到他会有这大力气,冯翠英被他拖着腿,路尖叫着滚下楼梯!
两个干警不顾生死地扑下去,都跌得鼻青脸肿——再抬起头来,台阶上片鲜血。
他说:“们向前走。”
去到光明里。
——哪怕永失乐园。
黑暗落下来,是带着血色黑暗,许多人尖锐地大喊:“晓宁!晓宁!”男人声音、女人声音、不辨方向声音。它们混合起来,传到罗晓宁耳朵里,变成个最亲切、最温柔呼唤,像他初次醒来时刻,他神明召唤他醒来。
朦朦胧胧地,他触到个新世界。
所有东西都混沌,他眼前切如同创世天地,被震作成两爿——爿是茫茫、温柔黑夜,爿是天光欲曙黎明。
他们要从黑夜里行出,如摩西行出埃及,向奶和蜜黎明行去。
夜色里什也看不见,可这夜色是暖、润、像梁旭宽阔肩与背,带着呼吸和柔情,使他能蒙昧地爱着、向前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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