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几圈牌,让邱署长抽几十块钱,宝香就托他办点事:下次去三红班,吓唬吓唬小知己,让她别再给华宝班
,桌子人全呆住。宝香赶紧搂屈经理,甜言蜜语地劝。那姑娘随意打听客人私事,犯是大忌,宝香扯过那姑娘,扇几嘴巴,赶回屋里。
屈经理好歹消气,没过半个钟头,张大帅却拍起桌子。他输钱输急,挠头瞪眼,嚷着要泄泄火。宝香赶紧让姨娘叫来俩姑娘,张大帅却拽起宝香,要往房里去。这是抢盘子[12]事儿,太没规矩。宝香撇开张大帅,往屈经理后头躲,屈经理也跟张大帅周旋着,想糊弄过去。张大帅掀起长衫,掏出把左轮手枪,把拍在桌上,说:“这娘们儿,要定!”见这架势,宝香马上挽起张大帅胳膊,赔起笑脸,领进房间。
屈经理不愿意,推桌子便走,场热闹就这散。事后,宝香对姑娘们说:“管钱不如管枪,当官没有不搂钱。”保住更有钱有势客人,这是她做生意路子。
当晚,宝香陪张大帅住半宿。点多钟,张大帅起床走,外面来汽车接。宝香这才知道,华宝班躲过劫,这八字胡大帅,原来是奉系头子张三多[13]。
3月25日,晴,微风:刘宝香死前两天
送走张大帅,已经是25号凌晨2点。因为晚上有姑娘说错话,宝香没睡,就给姑娘们上起课,特意强调出局陪坐几大忌讳:不能把脚放在凳子牚上,会踩到客人;不能说“明天见”,是赶客人意思;不能摸客人腰,所谓“清倌苞,客人腰”,妓院里客人三教九流什都有,摸腰说不定就惹上麻烦;去客人家里或饭庄出条子,定要认局票[14]才去,不能随便就答应;坐酒席,不能答应客人留宿,要稍坐便请辞,超过个时辰就是失礼,临走要说声“宴歇(等会儿)请过来”,是对客人尊重。
据个新来清倌(北京妓院里处女专门称呼)回忆,那天夜里,宝香特意给她讲“点大蜡烛”规矩。讲完规矩,已经快天亮,宝香和姑娘们睡下,觉睡到中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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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女第次接客,仪式很隆重,要像新婚样点龙凤花烛,闹洞房,北京俗称“点大蜡烛”。之后,这个妓女就能正式接客
起床后,宝香叫宋姨娘陪着,去外二警署。陪警署署长打牌,是年前例行公事。在八大胡同妓女看来,邱署长是个好警察,除好色贪财,没什毛病。哪家姑娘被老鸨或客人欺负,都去找邱署长,总能帮上点忙,完事之后免费留宿他夜就成。据说,头等小班妓女,邱署长个个熟悉,闭上眼闻味儿也分得清是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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