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听
，抬头说：“要说仇人，也不只窑子里
。”她指指堂屋桌子中央供着
幅画像，说：“老头子也有仇人。”
那幅画像画是个干瘪白胡子老头，留着前清辫子头，光着脑门，眼窝深陷，眼神幽幽。这老头是女人公公，几年前失踪，家里不知他死活，就当死人供起来。女人说，公公是前清太监包办[3]，专给人净身，往宫里送太监，是把出名快刀，医术高明，过手阉人很少死掉，人称刀刘。
光绪年间，在北京城专门干这个营生，只有两家，个是南长街会计司胡同毕家，另个就是刘家。民国后，活儿少，刀刘就串通太监，往民间倒卖宫里古董。两年前，宫里严查偷盗案，刀刘被太监供出来，卷铺盖跑，说是去直隶躲阵，走再没回来。他已经七十多岁，家里就当他死。
巡警来劲儿，追问偷来宝贝哪去。女人摇头，说只见老头往家拿钱，从没见过什
宝贝。
走前，
问巡警，姓刘都常在哪些妓院逛，他给个茶室（二等妓院）名字，坐车回警署。
。
笑他，还有比你溜得快？
乔四咧嘴，说自己只是不熟路，“那小子拐弯就不见，不是厉害，是认路。”
问他，看清那人长什样没？乔四扯起脑后辫子，说：“也留辫子，脑门倍儿亮，小眼睛，可记住他！”
点根飞马烟，又给他叫碗苏造肉，琢磨着这事。这几年，不少没落旗人从皇宫里往外倒腾珠宝古董。或许，乔四是碰上从前在宫里待过侍卫。
和小宝到家，进屋就闻到阵熟悉香味儿。戴戴坐在屋里，穿身学生装，没等问，她递给个小瓶，说：“林文烟[4]牌儿，和用样。”
带乔四回到西四，介绍他和小宝认识。正坐院里喝茶，门口进来个巡警。乔四站起来就往屋里躲，说：“完，又来抓！”
迎出去，是西郊警署巡警。那巡警拿张口供，说圆明园里死那人查出来，姓刘，住安定门内方砖厂胡同，要起去趟刘家，做个见证人。叫几辆车，和乔四、小宝起跟巡警出门。
刘家挺气派，平民家庭，却住个大院，院里收拾得很干净，还有个小花圃。们进堂屋，出来个女，三十多岁，是刘家媳妇。把当时情况讲给她，她也不言语。
巡警说：“们都查过，你那男人，不只有个姘头。”
女人也不反驳，垂头掉眼泪。问巡警什情况，巡警说，姓刘经常不回家，住妓院，住烟馆，不是个安生人，“八成是窑子里惹上事儿，看死那模样，不是仇人能那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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