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历年过后半个月,保定出件大事——直隶督军被人袭击。《白日新闻》登篇报道:
月十四日九时许,曹督军阅兵既毕,戎装骑马回营,汽车突至,冲进卫队之中,登时人仰马翻,枪手穿着大氅,于车里向外射击,卫队回击,将其击毙于车内。
不料另枪手装扮成洋车夫,猝然开枪,击中曹督军随从曹八。侍卫相救时,仍有意识,曰:中枪矣,速拿凶手。送入天津总医院,伤情过重不治而亡。现凶手仍未拿到。
——《枪手军营前逞凶,督军随从命殒当场》
小宝说,穿大氅肯定是张群,不知道车夫是不是马有才。
里租个院,“妈死得稀里糊涂,也没啥记录,用她名字,万出事儿有个掩护。”
她盯马有才会儿:“其实早就见过你。”孔云梅说,她有回去油盐铺,见个巡警拿个大碗买香油,先掏毛钱,跟人说买毛钱香油。卖油给倒勺油,他又说记错,是要买醋。把香油倒,重新打毛钱醋。他那碗粗釉糙瓷,底子不平,香油存层——买醋,还赚层油,“这是赖皮穷鬼才干,没想到当警察也干。后来就盯上你们仨,觉得这事儿你们准肯干。”
马有才脸通红,摆手让孔云梅别说。小宝没憋住,笑通。笑完,小宝说:“说说你自己,怎忽然铰人家电话线?”
孔云梅没吭声。
说:“是觉得躲这里安全吧?”
没说话,点根烟抽。拿起报纸又翻翻,看见报头上日期:1月15日。忽然想起,今天就是地球与火星相碰世界末日。
世界似乎还好好,从前怎样,现在还怎样。
整理这个故事时,翻些资料,发现民国北京,市民对警察评价很纠结。有人骂警察是“臭脚巡”“贱骨头”,手里警棍是哭丧棒。《北平风俗类征》里说警察:御苑禁城修马路,马路旁边栽柳树,柳树底下站巡警,夹着黑棍抹黑油,
孔云梅“嗯”声,说卢太监也死,在烟馆抽烟,好好就死过去。见过宝贝人个个死,她就知道事情败露,大官是要灭口,就想个办法,让巡警把自己拘留[10]。
第二天,给马有才笔钱,让他先离开北京躲躲。他个人过惯,也没牵挂,拿钱就走。走会儿,又回来:“戴戴姑娘家那案子,可能破。”
说,什时候,还惦记这事儿。
他笑:“总得干件警察该干事儿。”
孔云梅铰人家电话线那事儿,让马有才想到电话局接线员。他这几天抽空去电话局查记录,戴戴家那几天正好有人进屋修电话线。马有才说,要是他没猜错,那接线员就是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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