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还是不懂：“要没咱外地人掏粪，那北京不就叫屎埋住
？”
财哥说你傻啊，你不掏肯定还有其他人掏，恁多山东人等着掏嘞，“但穷人有穷人嘞好处，出乱子，穷人大不还穷，但也有可能变富，是不？
“找那臭脚巡去！他不给个说法，咱就给他个说法！”
财哥呵呵笑，说俩人“太嫩”。他抠着牙缝里
羊杂碎，“这事
见多，就算把那警察弄死，也冇用——跟恁俩（你们俩）说，咱们穷，叫人家欺负，赖不着警察。”
“那赖谁？”
“有钱人——黄老板说叫你滚就叫你滚，工钱也没给，对吧？还不是因为嫌你是外地嘞？”
“那咋弄？”
事，瞪大眼说不信，“那小子是
怂包啊！”他转转眼珠儿，又说，“但也不好说，们当差就怕外地人，爱胡来。”
小和尚被揍得鼻青脸肿，耽误生意。回到冰局，黄老板问也没问，直接骂走他，当月工钱也没给。
这趟生意，本是要给莫理循大街上惠丰堂饭庄送冰，惠丰堂是黄家冰局大客。瑶瑶说，每个伙计都耽误过事，但黄老板也没辞掉过谁。小和尚坏生意，八成是得罪惠丰堂。
小和尚丢工作没地方去，就去找杨小松。他蹲在黄家大院门口，等到傍晚5点多，才见杨小松拖着车回来。听小和尚讲完，杨小松半天没吭声，从口袋里摸出包烟，递小和尚根。小和尚接过烟看，是哈德门，问他，怎
买这贵烟？杨小松只顾抽，还是不说话。
小和尚学着他样子，也把烟塞嘴里点着。他说：“小松，要不你找黄小姐帮说说情？”
“要弄，就弄大事。”
小和尚不明白，什叫大事。
财哥眼珠儿翻下，慢悠悠说：“咱们穷，他们富。光脚嘞不怕穿鞋嘞——明白不明白？有钱人怕啥，啥就是大事。”
杨小松问：“财哥你是说咱们去偷冰局？”
财哥瞪眼：“可冇说啊！嘞意思是：城里头越乱，你们年轻人机会越多。”他伸出手，指着杨小松，“你，回河南得饿死。想当城里人吧？人家不让啊！”
杨小松使劲抽几口，掐灭烟头，照着胶皮车轮子连踹三脚：“明儿块去找财哥。”
三剑客
第二天（4月28日）中午，财哥带两人在朝阳门吃顿羊霜肠[9]。那顿饭，三人喝掉三斤二锅头。
小和尚喝得晕晕乎乎，趴桌上又哭又闹。他说，要不咱回老家，就算不能顿顿吃饱，但也没人欺负。财哥说回去也行，咱们老乡年年都有回去。杨小松不愿意，照自己脑门拍几巴掌，说：“回去干啥？连地都没有，你们想当农民你们当去，死也得死在北京！”
小和尚说现在没活儿干，咋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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