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睿昀皱皱眉头,“给这个机会,好不好。”
“要是不肯给呢?”
“那就自己去试镜,也许张惠通会和臧援朝样,觉得李今好。”
他在反说正话,他也知道她定会容忍他。
秦浓背过身去,仔细地卸妆,擦去脂粉,她又恢复清纯无辜脸蛋。她伸开手,把大堆喷香而肮脏化妆棉胡乱地扫到地上,又反复照镜子。
她假睫毛被除掉,眼影也擦半,这样残妆,放在别女人脸上,大概会显得仓皇而破败,而她实在美艳,顶着这样脸,依然销魂蚀骨地美。
秦浓拿过浸满油液卸妆棉,在他面前大大方方地卸妆,“睿昀,李今是男朋友,真好为难——你们俩,让谁上都不好。”
只有美极妖妇,才有胆量这样在男人面前卸妆,也只有美极妖妇,才敢在男人面前表现出这样绿茶为难。
姜睿昀有时真佩服她坦荡。
“你清楚李今是什人,他刚上过臧援朝电影,再接张惠通戏,那他真要红透。”
光,朝脸上埋各种线,打钉动骨,开刀拆筋,把自己折腾得鼻青脸肿,宛如次次地打回娘胎重练。可是再美脸蛋,上镜头,就变形,灯光照,所有细微不完美都原形毕露。台下看去再怎样倾国倾城,镜头里硬照出来,不过如此而已。
这是个不见血白骨场,吸着浮华人血,旧去,新还会再来。
秦浓在这样脂粉硝烟里雄踞方,别人并不会知道她本真是有多美,也不会知道她为维护这点胜过别人美,是怎样苛待自己。
别人只会随便看着她照片,看她电视电影,看腻还觉得自己也不比秦浓差到哪去。
这原本是个残酷圈子,大多数人活得可悲,秦浓也并不例外。
“怕你拍这部戏,跟安龙人越走越近,那图什。”
姜睿昀只是简短地答她,“想拍。”
秦浓不说话,从坤包里倒出盒十二钗,纤巧女烟在她朱唇上慢慢勾出青烟。
姜睿昀漫不经心地说。
秦浓扑哧笑,“可更怕你接这部戏,心就不在这儿。”
“心什时候在你这里过。”
——话说得真无情。秦浓妩媚地横他眼,她偏偏就喜欢他这个日天日地脾气。
和那个人真很像。
姜睿昀没有心情怜悯她,谁不会老?秦浓显然也不需要他怜悯。
“你想上张惠通戏,你问过没有。”
秦浓把绵纸放在卸妆油喷嘴下面,有下没下地按着,眼睛还不肯放松地盯着自己腰。
“正在问你。”姜睿昀平静地答她。
秦浓转过脸来,向他嫣然笑,“你是比李今合适,可那是安龙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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