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寻扭头看他眼,翡翠色巨大兽眼盈满月华,倒映出沈十安影子,很快又将头转回去:“不怕,安安有功法有灵泉,跟普通人类不样,也可以活很长很长时间。”
“即便如此,也会老,也会死不是吗?到时候你怎办呢?”
他害怕生离,更恐惧死别,所以自私地想让沈寻陪他走完自己路,甚至和沈寻达成“绝对不会死在他前面”约定,可等到他路到终点,剩下更加漫长路程,沈寻要个人走下去吗?
“如果安安死就跟你起死。”夜色温柔又静谧,少年纯澈清朗声音清晰响在沈十安脑子里:“到时候们可以提前找
沈寻甩甩尾巴:“没完,只要安安还难过,就永远没完。”
沈十安没说话,搓揉着掌心里柔软狗毛。半晌之后才道:“本来没想告诉他。”
那只木匣子,那只装满母亲爱意和思念木匣子,是他在母亲过世多年后才偶然发现。
母亲藏得极好,妥帖又隐秘,显然并不希望他知道,也不希望任何人知道,她宁愿让顾先生以为自己不愿意相信他,也不愿意让他知道那个更加心碎又悲伤真相。所以从开始,沈十安就没打算要拿着这些东西和顾先生对峙。
只是那些淤积于胸恨意,那些为母亲而感到委屈和不平,沉积这许多年,终究是不吐不快。
深夜京城基地非常安静,白日里人潮如织交易所、决斗场等地方都已关闭,马路上看不到几个人。只有皎洁月光,穿透天网倾泻而下,在柏油路面上铺出层冷冷白霜。
沈十安没说要去哪里,所以沈寻便随便选条路全力奔跑,没有方向,没有目标,只有呼啸风声,圆盘似月亮,和月亮底下他们两个。
不知道过多久,耳边风声渐谧,沈寻速度终于慢下来。他望着马路上那两道拉长、彼此重叠紧密相偎、随着路灯灯光交替而不断变化着位置和方向影子,轻轻喊声:“安安。”
许久之后,沈十安哑着声音应声:“嗯。”
“安安。”沈寻又喊。
人这生,何其脆弱,又何其短暂,只需要那点恶意,就注定永坠深渊。
秦夫人以己之力,毁两个人人生。
“寻寻,”许久之后,沈十安开口:“你有没有考虑过件事。”
“什?”
“你是来自异世界妖兽,拥有无穷法力,很可能也拥有无穷生命,但人类是有生老病死。人类寿命,至多只有百年。”
“嗯。”
“安安。”
“嗯。”
如此重复十多次以后,沈寻又喊声,“安安。”
沈十安笑起来,身体前倾在他脑袋上用力揉两把:“你有完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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