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出于什原因,今天母亲心情似乎不错,就连接电话嗓音都比往日温和几分。温舒唯听着这声难得柔软“喂”愣下,须臾,定下神,乖乖喊声:“妈妈。”
“嗯。”电话那头何萍顿,语调里带着些笑意:“陪你姥姥逛公园儿呢。你到医院?”
“刚才去,没见到你们人。”温舒唯说,“鸽子汤炖好,放在姥姥病床床头柜上。还有些水果和保健品。”
何萍是多聪慧机敏人,听这话顿时便察觉到什。问道:“除你之外,还有谁到医院来过?”
温舒唯没立刻答话,而是侧目,看眼身边正在开车沈寂。
她觉得,自己极有可能被骗上艘贼船。
就这样思绪乱飞胡乱思索会儿,忽,边儿上凉凉响起道嗓音。沈寂察觉到姑娘专注目光,眼皮都没动下地道:“个人想什呢。”
温舒唯摇摇头,“没想什。”
“那你盯着看。”沈寂懒洋洋说,“眼睛都快长你老公脸上来。”
“……”你怎知道在看你?眼睛长在太阳穴上?
宋子川。
温舒唯对这个名字很有印象。
她仔细回忆,脑海中很快浮现出张少年脸:十六七岁年纪,容貌英秀,瘦高身条,整个人阴沉漠然,站在笼在冷光中派出所空地上,像只浑身都是倒刺刺猬,对世界充满无尽嘲讽和森然敌意。
思索须臾,温舒唯目光重新回到沈寂脸上。
他目无他物,面部表情冷淡平静,教人无从判别这人此时心境波澜。开着车,看上去没有什说话闲聊欲望。
十字路口,正好红灯,车流列队在几条车道上排起长龙。驾驶室那侧窗户落下大半,沈寂目光落在车窗外,只手很随意地搭在窗玻璃上,食指敲
温舒唯被言中心事,微窘。根据以往经验,自己和他打嘴炮就没赢过,这种时候最佳做法就是置之不理。因此她很快便默默把脑袋转回去,从兜里掏出手机。
点亮屏幕,在通讯录找到备注为“妈妈”号。
她看着这串号码犹豫半秒,拨过去。
嘟嘟数声,通。
那头何萍接起电话,“喂”声。
温舒唯大脑在这时冒出个奇怪念头。
面对她时吊儿郎当戏谑轻佻,亚丁湾上心狠手辣铁血冷酷,和此时淡漠深沉拒人千里,温舒唯忽然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沈寂。
也是这刻,温舒唯才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管是十年前过去,还是十年后现在,她所认为、所理解、所定义“沈寂”,都只是这个人冰山角。
她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睛。
这个男人人千面,太复杂,凭她想要看透,可能是件比登天还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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