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坐会儿吧!”青年自作多情地瞅着她,轻声说:“妈在家,舅妈也在……你愿意离开供销分社到县上去?百货公司阔气多啦。只要给舅妈说声……”
要在平时,许贞会动心。百货公司店堂、柜台、橱窗,哪样像连云场供销分社那般寒酸呀!但是,她此刻却不感兴趣。她觉得此人比她自己更浅薄,更空虚。
她伸手推开那青年,傲然地向前走去。只有这刻,七姑娘脸上才突然闪耀出许家姑娘们所共有那种固执和高洁神采来。
“唉!……”板平脸、围红围巾青年怅然地站立在原地,望着七姑娘健美腰肢,沉重地叹口气。
七姑娘心上突然涌起阵愤懑情绪!——她背后没有眼睛,可是她却知道那个人在用怎样令人讨厌目光盯着她,使她无端地感到受侮辱。
思。”小伙子说,“妈封信又封信叫回来,原来是给找个对象……好笑人!”他自己先笑,接着补充道:“是个‘向陽花’,哈哈……”
许贞有点讨厌这个人。他舅舅是县商业局什主任,前几年开后门把他弄去当百货公司工作员。
“怎?你不懂得啥子叫做‘向陽花’?”
“不懂,没听说过。”
“你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你会唱支歌吧?”说着,小伙子唱起来:“……社员(呀)都是(那个)向、陽、花(呀)……”
“好气人哟!……”她自成年以来,这会儿才第次感到作为个女子,自尊心是多重要。“他们那些人,都样讨厌,像饿狗样,可恶死!”
在许贞这个大姑娘爱情词典里,早已抹掉“纯真”二字。别人欺骗过她,她也欺骗过别人。但是,尽管如此、严峻生活仍然在不厌其烦地唤醒她去追求种真正生活、纯洁爱情。她对自己以往鬼混感到羞耻和厌倦。她又次明白地意识到:自己原来是多浅薄无聊,而现在又是多空虚啊!
她依然漫无目地走着。她不知道自己绕过多少根田埂,跳过多少条小水沟,也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这样在泥泞路上走,任凭寒风刮着她脸
唱得荒腔顶板怪难听,许贞嘴撇。小伙子忙说:“还不懂?‘农二’!懂吧?妈给找个‘农二’。笑死人!”
许贞懂得。这是城里某些青年对农民轻蔑、鄙视称呼。她不由更加讨厌这个无聊青年。此刻,不知怎,她听见人家用轻慢语言提到农村姑娘,就觉得难以容忍!虽然她自己并不热爱广袤土地和农家草屋。
七姑娘转身要走,小伙子却跨前步,拦住她:
“到家去坐坐吧。”
“不坐,还……有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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