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昭打电话问新工作如何,又说近来他忙,要隔些日子才能看……他温柔地嘱要好好照顾自己。电话这边无声地笑
生气,怎回事呢?
再见时候,陈昭皱眉:才几天就瘦这多,幸好买排骨山药过来给你煲汤喝。说话时候他站在家门口,白衬衣薄毛衫外面是件驼色大衣,短而直立头发上有新鲜雨滴。徒然生出许多脆弱温柔来,闷声不吭地靠过去,将头埋进他怀里。厚厚外套上有在菜市场里粘身肉和蔬菜味道,贪婪地在里面呼吸,非常好闻。陈昭两手拎满食物静静抱着,彼此都没有说话。
玩笑之间再提起远在法国宋之蘅,都有点不自在意思。
们却无妨隔着个影子亦亲密起来。
和陈昭渐渐像是恋爱。夜间他会突地发信息过来,只两个字,想你。而则将手机贴在枕边微笑睡去。那种甜蜜记挂,恍若热恋。有时他会来处吃晚饭,带未做完工作,在书房里敲敲打打弄到深夜,便在客厅用DVD放部电影,电饭煲煮着粥,米粒软透后两人分食。抵足而眠夜晚因为踏实而分外短促,在微薄天光中醒来时候,看着身边人,恍惚觉得不安。
不安、心慌、忧戚、患得患失、莫名伤感。
忽然很渴望陈昭说爱,渴望那些往日看来轻浮肤浅表白承诺能从他唇间随时随地蹦跶出来。可是没有,们吃饭,对话,沉默,做爱,做切情侣能做之事,但始终感觉有深深缺憾。们都不是对方那个人,假使他和样抱着对所失之物顽固迷信,那们注定只能是对方感情里短暂替代品。
如此,想大概爱上他。意识到这点使发现危机四伏,左思右想都是惊惧。怕得不到,怕不长久,怕生厌弃,怕舍不得,怕不甘心,怕难忘记。因为爱过,知道其势如猛兽,来时凶猛,去时决然,所过之处往往无不损毁。可怕是残败废墟之上还会永远高高堆砌着恢弘记忆,推翻不能,忽视不能,只得活活等着最后潦草葬身。
而们,到底什都不是。有些怨怼和失望,因此更加讨厌自己反复无常与矛盾百出。倘若能够直坚持不盼望,想必要比此刻煎熬好过得多。
新找工作在新闻路上报业大厦,地处城市西区,远离平常生活范围,下意识地使自己和陈昭隔开些,以致可以最终断绝得不那艰难。日报社编辑工作流程昼夜颠倒,时常午后三四点才出门,在办公室写稿到深夜,等美编排版到定版,天明而归。忙碌使人来不及思考,每日进门倒在沙发上同样沉沉入睡,开始相信自己能够回到某段强大独立,足以与世界之旷大荒芜冷静对峙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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