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周笑笑,说,你比大三岁,你不记得?哦,哦。徐白点头,心想,原来时间是过得很快,你没有很刻意地去等待去筹划去苦心经营时候,它飞快地跑,快得让人惊心,又让人安心。许多年前她惧怕变老,现在却有种感觉,恨不得已拥有满头苍苍白发,人生只剩回忆。因为回忆是最安稳,不会再有任何变动。
第二天是正月初,徐白在酒店大堂接丛周,本来准备带他去吃他向赞不绝口家乡菜。但处处都关着门,除那间挂着两大串红辣椒湘菜馆。两人头对头吃着,辣得满身是汗,丛周忽然轻声问,你真不要?徐白仿佛没有听到,使劲地用手在脸侧扇风说,好辣,好辣。剁椒鱼头红鲜鲜地躺在那里,徐白不敢看他眼睛,只好使劲地盯着那些血样刺目辣椒片,直到视线都模糊。
下午丛周搭长途车走,徐白说你这个坏小孩,都不祝幸福吗?他说,不。
他气鼓鼓腮帮和往下拉唇线,那是她最后次见到丛周。
丛周发过来最后条短信是:来找你,以为可以和你起过年,可是,想好要拥抱你居然都忘……唔,其实是想来和你起生活。既然已经不可能,那说出来也不会很丢脸吧,呵呵呵。
丛周去他父母所在加拿大,徐白嫁给裴霈。生活好像中途转个弯,最后还是回归到各自原有轨迹。徐白渐而很少想起二十五岁以前事情,就算想起来,也只是些很安静画面从眼前迅速流失,像隔着厚玻璃,不很真切。那个夏日正午,她坐在讲台上打瞌睡,教室里空无人,只小虫在耳边嗡嗡来去,那种久违细痒撩拨,将她从梦中惊醒。
徐白从椅子上摔下来,跌到讲台下面,她没有失忆,但许多事情确记不清楚,人常常是糊涂。裴霈忙着生意,无暇照顾徐白,只得将她送回娘家休息调养。她过得很不愉快,经常半夜梦见丛周,梦见过去些光景,她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四处摸索都没有人,只好又躺下去抱着枕头呜呜地哭。
裴霈从外地出差回来,开车来娘家接徐白,她站在门洞里张皇样子他不忍催促。只好那静静地等着,反正也等这多年,反正等不等,日子都还是要往下过。车子穿过街道,徐白直专注地看着窗外,喃喃地说着,这边修好多新楼。声音细若游丝,裴霈心中痛,伸手去覆盖着她瘦骨嶙峋手背,柔声安慰地说,房子旧,总要建新,新……然而接着下去也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他只是反复地摩挲着她手。
他们经过片正在建筑工地时,半空里骤然响起几声极清脆响利口哨,像信号弹样,迅速又消失。裴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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