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秀霞的声音越来越颤抖,悲愤的泪水流的汹涌:“他用刀割我儿子的脸,那是刀啊,怎么能往脸上割呢!他就像个魔鬼,一直在折磨我们,不断的用刀割我们的身体,说要亲眼看着我们的血流光!但是他没有杀了我们,他说他还会再来。他走了以后,我疼的浑身都没有力气,我儿子早就昏过去了,他的血流了一地,一个人怎么能流那么多血?肯定会死啊!如果我儿子死了,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邢朗不禁再次和魏恒对视一眼,然后问道:“是你打开了煤气?”
“是,是我,我也不想死,但是那个时候我感觉我活不下去了。所有人希望我们去死,他们都恨我们。但是我的儿子也可怜啊,他根本不明白他在做什么。如果那些人肯对我儿子友好一点,如果雨薇的父母肯让雨薇继续和我儿子做朋友,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何秀霞忽然怔了怔,疯狂又愤怒的神色如同退潮般泄去,目光凌乱的洒在空气中,眼神中逐渐涌现愧疚和懊悔:“雨薇是唯一一个愿意接近小雨的人,小雨把她当做妹妹一样对待。直到雨薇的父母不准小雨再接近她,小雨才做那些事。小雨有错,难道那些瞧不起他,孤立他,把他当做怪物的人就没有错吗!”
或许换了别人会被何秀霞的质问所打动,但是邢朗没有,在旁观看的魏恒也没有。
厚重的寒冷气流。直到此时何秀霞才感觉到寒冷似的,抱着胳膊,闪烁不定的眼睛低低的垂下:“你想知道什么?”
“我要你承认,是陈雨杀死了郭雨薇和白晓竹。还有,说出昨晚伤害你和陈雨的人是谁?”
终于,邢朗向她抛出了带着尖刺的橄榄枝,何秀霞倘若接住,必定会伤的血肉模糊。
何秀霞抱着胳膊,像是在风中打摆子的枯叶般不停的颤抖:“只要我说了,你就帮我儿子作证,让他可以不负刑事责任吗?”
“至少,他不会死。”
他们都不是滥用同情的烂好人,他们心里自由一番甄别罪恶与无辜的法则。而受到歧视,并不是一个人终于人性,始于兽性的理由。
或
何秀霞用她枯瘦的手掌紧紧的握住陈雨的手,咬着嘴唇,陷入异常艰巨的抉择当中。
终于,她迟疑着开口了:“我不知道他是谁。”
邢朗飞快的和魏恒对视一眼,注视着何秀霞说:“我在和你合作,何女士,你必须对我说实话。”
何秀霞摇头,眼泪扑簌落下:“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谁,他带着帽子和口罩。我只知道他长得很高,是个很年轻的男人,声音,声音很好听。”
像是想起了什么,何秀霞神色一变,声音越来越低:“他很有力气,他在我脸上打了一拳,我就昏过去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儿子已经被他打的满脸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