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我只好问:“哦,额……你要去哪儿呢?”
“我也不太清楚。听说市中心有一家免费诊所,我们想去那儿,我肩膀疼得厉害。”
我靠近看了看,他看上去确实不太舒服——后来我才知道,他肩膀几个小时前就脱臼了。他带着老婆孩子走了三个小时,想要找家诊所。他们没有医疗保险,甚至没钱坐巴士。两个孩子都穿得破破烂烂。
他叫瑞克。妻子叫戴尔比。两个孩子一个叫肖恩,一个叫肯德拉。
“能跟你们一起走吗?”
这可不妙,”我暗想,“没关系,我有幸运星呢。没事!”
我尽量让自己听起来很兴奋,但内心深处,我却陷入绝望。市中心?这个点儿?天呢,难道就没其他路了吗?
警察的警告犹在耳边回响。我开始穿越印第安纳波利斯,去找酒店。此时我满脑子想的都是安全问题,我不停地安慰自己: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正在这时,我看到有四个人影从两栋楼之间向我走来,我的心一下子紧了起来。此时我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藏,要么逃。怎么办?正在我犹豫不决时,突然发现原来其中两个人影是两个孩子,大概都还不到六岁。这让我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一下——既然他们能安全,我也应能该安全,情况应该不会太糟。
我决定接近他们,“嘿,你们好!”
“当然!”
我发现瑞克走路有些跛。一边走着,我一边想起了自己之前的生活。那种充满优越感,衣食无忧的日子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但尽管如此,我还是知道自己有一天会回到那种生活。这次旅行就像是一次放纵。我现在的这种落魄完全是自愿,只是暂时的。虽然一路上都在依靠陌生人的善意,但这只是为了让我体验情感和精神上的富足,我随时可以返回舒适的世界。
可瑞克一家不同。他们始终无法摆脱贫穷,一直缺乏安全感、舒适和自由。这才是真正的落魄。这种想法让我感觉自己像个骗子。
大多数时候,我都对金钱
他们不约而同地转过身,等我赶上他们。现在看清楚了:一个男人,一个女人,还有两个孩子,应该是一家人。他们身上还背着背包,外套扣得紧紧的。两个孩子手拉着手。这是我第一次在路上遇到一家人。“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能帮我看看地图,告诉我去万豪酒店最安全的路吗?”我刻意强调了一下“安全”二字。
我注意到父亲肩膀上搭着一条自制的绷带。“不好意思,先生,可我不识字!”妻子也跟着说自己不识字。
我下巴都要掉下来了,“真的?”
“没错。一个字都不认识。”
他看上去大概40出头,生活在美国这样一个处处繁荣的资本主义摇篮,可竟然一个字都不认识!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