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子,卷子,卷子;中考,中考,中考;前途,前途,前途……
天啊,我们的日子如此扭曲。
就这样,我们混混沌沌地将要送走春天,以扭曲的姿态张开手臂迎接这个春末夏初。
小山坡已经变得郁郁葱葱,重新演绎出它曾经落寞的繁华,但那繁华还很年轻,不是那么成熟。我和米格还有九月,各坐在一棵树下,彼此互不相见,抬头望着云淡风轻的天空……
树上,我们刻下的字,已经越过我们的头顶,那是树的伤疤。九月说,难道我们三个,真的不能回到从前了吗?
天要上到八点,每天踩着昏黄的路灯回家。我和米格两个人,一前一后,谁也不说一句话,繁重的学业已经把我们压得麻木了。
一张张麻木而且疲劳的脸,我们的初三。
九月就像乒乓球一样,被我和米格推来推去。再不见我们三人横行于学校的模样了,一个人同九月说话,另一个人定会识趣地避开。我感觉,连我和米格之间,似乎也疏远了许多,被隔了一层无形的墙,慢慢地,把我们撕扯开,骨肉分离。
双喜说,你们两个人表面上是互相退让给对方机会,其实是在争夺。
考了几次试,成绩又被甩得很远,于是那帮老师又急了,忙教育我们说都什么时候了不能再掉链子了……
米格,我的好兄弟,难道我们十多年的感情,真的就要断送在这一年里吗?
食堂里,我们围一桌安静地吃饭。这时我们身后小米的那些朋友走过,端着菜嘻嘻哈哈地议论着:“昨天小米怎么样啊?”“哎呀,被于雷弄了好几次,都起不来床了!”“是吗,这么厉害啊……”
我们几个人都愣住了。包子放下筷子,站起来,向那几个女的走去,小佳拦他,但没拦住。
这时子滕打完饭回来,坐到了我的身边,低头吃起饭来。我们看着他,心里一阵不是滋味。子滕抬头,说你们看我干什么啊,我
我们沉浸在一张又一张的卷子一次又一次的测试中,活得充实。米格放弃了他的文字,放弃了朴树,放弃了他的理想,他说,我想做个庸人了,做庸人好。
日子一天天过着,飞快。白天一天比一天长了,也一天比一天温暖了,不久,我们脱掉了外衣。
子滕日渐消沉了,远离了我们,突然感到很悲哀。双喜说没有一辈子的朋友,一切都会改变的。突然发现,我们的双喜像个圣人,怎么看怎么像,而且越看越像,譬如说,历史上的圣人都比较丑……
包子和小佳不是学习的料,天天混日子过,而小米彻底地从我们的生活中消失了踪迹,她整天和一群打扮得妖艳的女孩子在一起,也开始变得妖艳起来。但小米天生丽质,怎么打扮都比其他人漂亮。
米格说,她就这么地堕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