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丞忽然离沙发,也在地摊上盘腿坐下,摆出彻夜长谈架势,语气变得有些强硬:“解释你当年为什选择带走贺瀛,没有带走。”
楚行云蓦然没动静,垂着脑袋难捱沉默着,难以让人看透他此时到底是醉着,还是醒着。只有眉头越锁越深,像是金科状元上朝面圣,却被考倒,无地自容又无从躲避……
这个问题直存在,也直被他们所规避。贺丞自作高傲不肯问,楚行云心怀愧疚不敢提。这多年来就像根鱼刺样梗在喉咙里,时光像陈醋样把这层龃龉软化,但无法让它消失,它始终扎根在贺丞心里,让他咽不下,忘不掉。到今天,借着酒意,或者说是借着楚行云酒意,他才问出来,这句话出口,他心里忽然涌上无法言喻畅快,貌似是……报仇雪恨畅快。
“……说,知道你还醒着。”
楚行云睁开眼睛去看他,目光才触及他脸,就像被扔进炭火里样慌忙逃开,把头歪向边用胳膊挡着自己脸,几乎微不可闻道:“因为你有病。”
,高连物种形态都分不清,看到坐在沙发上举着手机不知拍什贺丞,七摇八晃朝他走过去,弯下腰把双手撑在椅子扶手上,淌着醉意瞳孔黑像是两块被稀释墨,他像是没认出眼前这张脸是人还是猫,直勾勾盯着贺丞眼睛看好会儿才说:“贺丞?”
贺丞把手机扔到边,撑着额角好整以暇抬起头看着他:“嗯?”
楚行云看着他脸,忽然长叹口气:“得向你,道歉。”
说着,他站直身体,敬个标准军礼,铿锵有力道:“对不起!”
他这嗓子喊出来太响亮,躲在沙发底下两只猫像过堂老鼠样窜出来转眼又跑没影。
贺丞:……
他也是懵会儿才反应过来,楚行云不是在骂他,而是在陈述事实。
贺丞看着他向左扭转九十度后脑勺,胸膛里忽然涌起股很激烈情绪。脸上浮现不知是怒,还是笑神情。他紧紧攥着拳头,眼中光芒却柔软不像话,他语气咄咄逼人,但是胸膛里却静静浮沉着深沉笑声。
“呵,你是怕跟你跑出去后,死在大雪地里吗?”
楚行云被他问愈加抬不起头,索性把头埋进臂弯里,像个遇到危险避难鸵
贺丞很平静,起码看起来很平静,只是眼神有些放空,过好会儿才把目光重新放在他身上。
楚行云坐在他脚边地毯上,背靠落地窗,歪着脑袋闭着眼,貌似是喝多感到头疼,正拧着眉掐自己眉心。
“你还需要向解释。”
贺丞如此说。
楚行云撑着脑袋抬起半只眼皮去瞄他,得失忆症似脸空白问:“解释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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