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腐败呀?那些妃子们干的事情,和我有什么相干?”
“那些妃子们,却比你高得多,她们都跟了皇帝跳到这一口井里去死了。”
她听了我的很坚决的这一句话,却也骇了一跳,“啊——呀”的叫了一声,撇开了我的围抱住她的手,竟踉踉跄跄的倒退了几步,离开了那个井栏圈,向后跑了。
我追了上去,又围抱住了她,看了她那惊恐的相貌,便也不知不觉的笑了起来,轻轻的慰抚着她的肩头对她说:
“你这孩子!在这样的青天白日的底下,你还怕鬼么?并且那个井还不知道是不是胭脂井哩!”
了。所以到了后来呀——”
“后来便怎么啦?”
“后来么,自然大家都起来反对他了啦,有一个韩擒虎带了兵就杀到了这里来。”
“可是南阳关的那个韩擒虎?”。
“我也不知道,可是那韩擒虎杀到了这里,他老先生还在和那些姑娘们喝酒唱戏哩!”
像这样的野外游行,自从我们搬进城去以后,差不多每天没有息过。南京的许多名山胜地如燕子矶、明孝陵、扫叶楼、莫愁湖等处,简直处处都走到了,所以觉得时间过去得很快,在城里住了一个多礼拜,只觉得是过了二天三天的样子。
到了十一月也将完了的几天前,忽然吹来了几阵北风,阴森的天气,连续了两天,旧历的十二月初一,落了一天冷雨,到半夜里,就变了雪珠雪片了。
我们因为想去的地方都已经去过了,所以就在房里生了一盆炭火,打算以后就闭门不出,像这样的度过这个寒冬。头几天,为了北风凉冷,并且房里头炭火新烧,两个人围炉坐坐谈谈,或在被窝里歇歇午觉,觉得这室内的生活,也非常的有趣。可是到了五六天之后,天气老是不晴,门外头老是走不出去,月英自朝到晚,一点儿事情也没有,只是缩着手坐着,打着呵欠,在那里呆想,我看过去,她仿佛是在感着无聊的样子。
我所最怕看的,是她于午饭之后,呆坐在围炉边上,那一种拖长的冷淡的脸色,叫她一声,她当然还是装着微笑,抬起头来看我,可是她和我上船前后的那一种热情的紧张的表情,一天一天的稀薄下去了。
尤其是上床和我睡觉的时候,从前的那种燃烧,那种兴奋,那种热力,变成了一种做作的,空虚的低调和播动,我在船上
“啊唷!”
“韩擒虎来了之后,你猜那些妃子们就怎么办啦?”
“自然是跟韩擒虎啦!”
我听了她这一句话,心口头就好像被钢针刺了一针,噤住了不说下去,我却张大了眼对她呆看了许多时候。她又哄笑了起来,催问我:“后来怎么啦?”我实在没有勇气说下去了,就问她说:
“月英!你怎么会腐败到这一个地步?”